薛白可不清楚于丰年去请救兵的个中细节,他只是听于丰年询问事情发生的经由,所以简短的说了一番。

于丰年听得皱眉,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下意识的望了眼房门方向,这才小声道:“你说这姓苏的姐弟两个今日里来寻你晦气,是不是已经发觉了他们之前的阴谋暴露了?”

薛白中午时候已经跟于丰年说过了剑池秘境那一遭险事,以于丰年的脑子,自然不难以此推测。

薛白皱着眉头迟疑一瞬点头道:“我估计这件事情他们已经有所怀疑了,他二人今日前来也分明是抱着试探一番的心思。”

“想那苏书华从一照面就对我出手,又有那姓苏的婆娘在旁策应时时压制着我,分明就是想用武力逼我就范,让我最后不得不拿剑池秘境的事情来要挟他们,以图活命。”

“原来如此……”于丰年恍然一瞬,但旋即又是皱眉道,“可若是这样,那苏玟若为何还对你下死手?难不成你真的把事情说出来了?”

他虽然没见到事情经过,但看最后冲进去时的场景,苏玟若分明是打算下杀手的。

薛白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事关性命,我装傻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透露给他二人。只是我跟苏书华交手之时,但凡要占上风,苏玟若就会从旁压制,到最后弄得我也起了真火。而且我也担心一直这么下去苏玟若万一中途起了杀心,我估计是必死无疑,所以就想着挟持了苏书华,直接退到寝舍之外,借此把今日这事给先且了结过去。可是没想到最后一时大意让苏书华借机挣脱了束缚,结果苏玟若就对我下了杀手。”

“要不是我运气够好,估计等不到你来救我,我就已经葬身那婆娘手中了。”

薛白此时想想,心中还有几分余悸。他真的庆幸于最后那一刻自己进入了诡异的视觉状态中,不然的话真的是等不到于丰年搬救兵来了。

不过想起救兵这事儿,薛白也不免几分好奇,扭头看向于丰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了这种事情的?”

于丰年把经过一说,又将去请林安风的经过也一并给薛白讲了一遍。

“今日这事情真的是多亏了有于师兄你在了。”

薛白感叹一声,不得不庆幸幸亏自己结识了于丰年。原本只想着是有个熟识的人,遇上什么琐事都帮衬一把就好,没想到人家到最后反而变相的救了自己一命。

于丰年笑道:“安师弟你说的哪里话,你我师兄弟二人如此投缘,这等小事又何足挂齿。”

于丰年是真的拿薛白当了朋友了,心里自然是极为看重这么个友人。当然这倒不是因为薛白身份尊贵或者实力强悍,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薛白是少有的一个从来没有用有色眼光来看他的人。仅仅这一点,于丰年在心里就把薛白引为至交了。

当然这种心态薛白是不能理解和体会的,毕竟没有于丰年这般受尽白眼的人生遭遇,很难明白他的这种行为和心理。

可是薛白尽管不明白他这种心理,却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好意。而且于丰年越是这么说,薛白就越是愧疚。

他皱眉看着于丰年,格外慎重道:“于师兄,这可不是小事。今次你请了林执首来救了我一命,也相当于是坏了姓苏的那婆娘的好事。以她今日所作所为来看,这婆娘绝对不是什么心胸宽大的主儿,到时候免不了要找你麻烦的!”

薛白今日虽然是初见苏玟若,但凭她这般作风行事,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这种人被人坏了心头好事,怎么可能宽宏大量的一笑而过?十有八九是会找个机会伺机报复的!

于丰年可是救了他一命,这是大恩。要是因为救了自己反而连累的被苏玟若所害,薛白又于心何忍?

于丰年脸色难看了一分,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而且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之前在寝舍里,苏玟若可是有意无意的看了他好几次。

不过眼下在薛白面前,于丰年也不想让他过于担心自己,于是强颜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平日里谨慎仔细的多,就算苏家姐弟想要报复,估计也没什么机会。”

薛白可不觉得这苏家姐弟会没什么机会,以苏玟若今日表现出来的狠辣心思来看,想要找个由头折腾于丰年一顿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明知如此,薛白却也没有什么好的防范的办法。而且接下来的时间他也不可能留在宗门之中做些照应,这对于于丰年来说就更是有些不利了。

薛白有心说些什么,但想想单纯许些空头支票也是无用,只能黯然叹了口气道:“不论如何,师兄你还是尽量小心一些。往来出行最好是与几个亲近些的结伴,尽可能的别让苏家姐弟寻到机会。”

“师弟你尽管放心就是,这些事情师兄自然醒的。”于丰年忙是点头,不过旋即神色又慎重下来,“倒是师弟你……如你所说那苏玟若不是肯善罢甘休的主儿,想来今日坑害你不成,怕接下来也不会轻易收手的吧。”

“我料想也是如此。”薛白不由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倒是心知肚明的。

于丰年难免皱眉道:“可是你接下来还要出宗下山去给你那两个同伴寻找救命的药材,这种机会,怕苏家姐弟绝对不会错过的……这可该如何是好……”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总不能因为担心他们两人的报复,就置我同伴的生死于不顾。”

薛白叹了口气,神色也是为难。于丰年能想到的这一点他自然也能想到,而且说起来这才是眼下最大的麻烦。

于丰年也是忧心起来,两人一时间都是沉默无言。

眼下的局势说起来也是类似于敌暗我明,实在让人为难的很。两人沉默许久,也没想到什么周全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就是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谨慎来。虽然不能完全杜绝苏家姐弟报复的可能,但至少也要尽量的少让他们找到机会。至于剩下的,那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这一晚于丰年担心薛白一个人的安全,倒是哪儿也没去连寝舍都没回,就在医馆里陪了薛白一整夜。到了第二天白日,他这才离开医馆,去了学馆那边上课。

接下来的这一天也是平静,于丰年白日里上课,到了午晚间的饭点就来给薛白送饭,然后晚上继续留在医馆陪伴过夜。

这般过了两天三夜的时间,薛白身上的伤势也都好了一半,除了不敢全力动用血气之外,倒也是出手无虞了。

薛白心中也再是等待不得,毕竟青曼那边还在生命垂危之中。他趁着于丰年去上课的功夫,留了一张纸条在医馆病房之中,便偷偷收拾了东西溜出了医馆,准备下山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