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里。

墓幺幺扔下手里的玉札,有些头疼。

玉札上并没有什么信息,只是一张特殊的地图,上面详细地标注了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她买的这所凡人民居,虽说是在凡人居民区里,并且被一个大湖隔开,平日里想要出去,只有泛舟离湖,进入城河里,才能进入城区。加上平时里闹鬼的传闻,的确是一个相当好的藏身地。但是她显然还是不如汪若戟考量的周全以及……狠辣。

在这张地图上,自她所在民居不远十里之内的民镇里,每一户都标上了一个鲜红的斜杠。这个叉她很清楚很明白是什么意思——这里面的人,已经被调查清楚了,随时可杀。

她其实也是在试探汪若戟,想通过这种方法和他联系。先前汪若戟的来信里那句让她忌惮颇深的话里,她认为,汪若戟是不想让她回去霸相府的。

这让她心里很没有底子。

但是墓幺幺非常不喜欢这种不受掌控隐隐有事的感觉,如果汪若戟不让她回霸相府,那疏红苑也自是不能再有联系。而既然无法直接联系,那就干脆直接从丹宵宫离开,想把自己暴露出来,去试探一些东西。

所以她一直在等。

这宅子虽然隐蔽,但是她去找了和汪若戟一直有联系的赫连苍煜,也是为了给疏红苑留上蛛丝马迹。哪怕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疏红苑也一定可以。

她一直在等疏红苑里来人。

而如果疏红苑里不来人——来了其他的什么人,来了霸相府的敌人,来了比如天狐族这样迫切想杀死她的死敌……

那就意味着霸相府的处境已艰难到甚至抽不出手来保护她。

汪若戟果然是懂她的。

所以一张地图,就明确地告诉了她所有想知道的信息。

汪若戟的确不希望让她现在回到霸相府,不但如此,还在教她如何继续隐藏自己。

这就意味着……

现在的情况比最坏的情况要好上一些。

可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不被允许回家——那就是霸相府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人,对她是危险的。

墓幺幺并不自恋的以为汪若戟是在乎她的生死,而是她的生死,关乎汪若戟的计划。所以汪若戟才不会让她回霸相府。

而现在。

临仙门突然咸鱼翻身,明显后头有什么势力在暗中和霸相府较劲。这一次是临仙门,那日后呢?

再加上先前弗羽乙乙说的那四个秘密,这让她心里更加空悬。她一直在努力地想要把这四个秘密亲口告诉汪若戟,然而以现在的情景来说,想来是没有办法了。

想到这里,她抬起视线看向对面僵立着的关书书。自打他进了屋,就跟脖子上枷的犯人一样杵在那里,也不动弹,就僵个脸,视她为无物。就差面前给他放个闸刀,等午时一到送他上刑场了。

墓幺幺的头更疼了。

扶额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她这口气一叹出来,对面站着的关书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少。他不着痕迹地悄悄朝后挪了一挪……

“关公子,眼下就我们两个人,你我之间的对话不会走出这个房门半步。”她手指摩挲过那玉札,见他视线发沉,又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可能让你失望了,这里面没有写关于你的事情。”

关书书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墓幺幺竟会猜到他心中所想。但是仍梗着身子,冷言冷语:“承蒙相爷抬爱高看我一眼,认为我能胜任贵子的书童。但是贵子,既那玉札上相爷没有额外强调什么,我可否多说一句?”

“讲。”

“我不想给贵子当书童。”关书书直视着墓幺幺,不卑不亢。

墓幺幺噙了一抹柔和的笑,手背撑着脸颊,翠英英的眸子里并不见传说里那般可怕的咄咄。“怎么,觉得我不配?”

他的视线依旧平冷地注视着她,并不见一丝闪躲,明明澈澈的透底亮堂:“是的。”

她稍稍一怔,笑意渐渐敛去了。“关公子这般心高气傲,玉洁松贞,倒是无愧于即墨七子的虚名。可你这样直白,就不怕伤了我的颜面,让我伤心?”

关书书只觉得眼前一花时,就惊觉浑身竟无法动弹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一把朝前扯去,直到他整个人被强行拽着来到了她的眼前强行将他按趴在了桌上。

墓幺幺侧过脸来看着他,笑意还未完全收敛。眼角下的蛇纹这般距离之下,栩栩如生的有些可怕。她与他有些太过近,所以她的鼻息浅浅地吐在他的脸上,让他回想起关于这个女人的传说来,于是更加紧张和不安起来。

“贵子,相爷于我恩逾慈母,故而不论他提出任何要求,我定是万死不辞。但是……”就算这样动弹不得的尴尬境地下,关书书的眼睛依然明亮的惑人。“我是即墨七子,负着即墨英士的名,流的是即墨遗士的血,背的是即墨翰士的骨——守的,是即墨这两个大字。即墨家的人只有蹈节死义,没有改柯易骨。”

他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犹如金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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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