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么?】

叶知秋有些疲惫,但还是拿起手机——【刚从外公家回来,准备睡一觉。】

【这才几点,出来玩吧。】范恬恬回得很快。

【晚上要陪我爷爷练书法呢。】

范恬恬——【你什么时候参与老年人活动了?对了,上次那个帅哥跟你怎么样了?】

【什么帅哥?】

【少跟我装蒜,那天晚上,酒吧有服务员瞧见你跟着男人上车走了,你俩是不是……嗯嗯?】

叶知秋太阳穴有些胀痛,回道——【嗯什么,那是我小姨父。】

【……】

丢了手机,叶知秋一个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扯过被子打算睡觉,只是没一会儿,她又赤脚下了*。

叶知秋从不承认她是‘神经病’,但某位曾经被她用盘子砸伤了额头的心理医生说过,没有哪个神经病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而这几年自己偶尔反复无常的行为,也让叶知秋隐约察觉到她的心理可能是有点问题。

就像她对一眼看上的东西,有着近乎病态的喜爱。

拿过椅子上那个从寒假带回来的纸袋,叶知秋拎着袋角往下一倒,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毯。

她倚着*沿坐在地上,拿起那些东西开始一件件地看。

最后,被她找到了一个打火机,雕刻精美的图案,看上去价值不菲。

“昨晚怎么没发现……”

叶知秋拿到灯光下仔细翻看,晃了晃,里面还有液体,眼角余光瞟见角落里的烟盒。

被捏扁的烟盒里只剩下了两根烟。

这两样东西,应该是昨晚韩菁秋从茶几或床头柜捋了丢进垃圾袋里的。

并不是多么昂贵的香烟牌子。

暗色的烟盒就像霍仲骁给她的感觉,沉静又透着些许的古板。

食指跟中指间夹了一根香烟,叶知秋背靠着*,姿势慵懒地眯起眼打量,没有女士凉烟来得细巧,她拿过那个打火机,轻按按钮,一簇紫蓝色的小火苗窜出,她弯下头,轻轻吸了两口。

烟头冒出明亮的火光,又瞬间熄灭,忽明忽暗,淡淡的尼古丁香味萦绕在房间里。

叶知秋又吸了口,慢慢吐出烟,烟草的气息充斥了口腔,有别于女士烟的味道,没有那种令五脏六腑舒畅的清凉感,在薄薄的烟雾里,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霍仲骁坐在车上抽烟的情景。

因为严舆是不抽烟的。

她下意识地去模仿霍仲骁吐烟圈时的神态。

房门被推开时,叶知秋甚至来不及去捻灭手里的烟,怒喝声已经响彻了整个卧室。

叶赞文脖颈处动脉突起,脸色铁青,进来后,一把夺走了她的烟:“谁叫你抽这个东西的?!”

叶知秋蹙眉别开头,不想去看那张令自己憎恶的脸。

接下来的一场训斥责骂不可避免。

殷莲匆匆赶过来,抓住了丈夫扬起的手:“你别打孩子,也许孩子是出于好奇。”

“好奇?人家抽烟她好奇,以后看别人杀人放火,她是不是也要试试看?”

叶知秋站在旁边,难得没有反驳。

看她这样,叶赞文运着气在她的卧室里翻了一遍,眼看要去拿她的包,叶知秋眼疾手快地扯住:“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还问我干什么?!”

殷莲拉着叶赞文的手,又看向一脸倔强的叶知秋:“欢欢,你别跟你爸吵……”

“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说三道四。”叶知秋冷冷地道。

殷莲语塞,脸色也有些白。

叶赞文越加来火,刚要教训叶知秋,被一道声音打断:“大晚上的,闹什么,也不怕左邻右舍看笑话。”

“爸。”殷莲转头看到了叶纪明。

叶纪明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面容阴沉,看得叶知秋心头一紧,手指揪紧身上的毛衣。

“欢欢,跟我来书房。”说完,转身先走了。

这晚,叶知秋在书桌前站了良久,低着头,自打她进来,叶纪明始终没有开口训斥她,也只是静静地坐着。

当她的眼泪掉下来时,耳边是老人家一声幽幽的叹息。

……

掩上书房的门,叶知秋擦掉眼角的泪,叶纪明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你回房间睡觉吧。”

她的房间在走廊最边上。

路过主卧时,叶知秋的脚步一顿,几道灯光从门缝间透出来,落在她的拖鞋边。

房间里传来殷莲柔柔的嗓音:“洗完了?头还疼吗?”

“没什么事。”

叶知秋侧过头,从门缝里看进去,叶赞文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抬手拧着自己的眉头。

“这样子也不是办法,要不明天去请师傅按摩一下?”

殷莲倒了杯水过来,叶赞文拉住她的手,哪怕人到中年,殷莲的手依然细腻柔软,她往他身边挨近了些,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拍着他的肩:“如果真的太累,就休个假,把工作交给下面的人。”

“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叶赞文突然道。

“有什么委屈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性格上难免叛逆,你也别太跟她计较。”

叶知秋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地攥紧,她听到叶赞文说:“机票是后天中午的,到时候让老李送一趟就行了,我知道,这几天静语没少跟你怄气,家里突然多出个人,她排斥也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