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欢从梦中惊醒,呼吸有些急促,喘息声在黑暗里尤为清晰。

她的额头布满凉凉的细汗,她曲起膝盖用双手环抱,也不开灯就那样坐在床上。

她忘了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是彦景深扯着她的辫子不羁地喊她童养媳,还是他拥着其他女人躺在床上尽情欢yu,支离破碎的片段已经无法再拼凑完整。

开了灯,下床套着拖鞋,简欢去厨房倒了杯凉开水喝。

她的大脑里挥之不去的是秦时笙打来的那通电话。

“简欢,彦景深怎么带着你那个小表妹出入天上人间?就算要应酬,也该是你陪着去!这都算什么事儿?!”

夜风簌簌地刮,简欢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灯塔兀自出神。

其实她自己也好奇,她的丈夫跟她的表妹出双入对到底算什么事?

简沁莉到公司才短短一星期,已经成了彦景深的私人秘书,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秘书会不用敲门随便进出总裁的办公室,也没有秘书可以坐上总裁的豪车。

“简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你们家。”

“简特助,以后成了彦总的姻亲,可别忘了大伙儿啊!”

简欢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些又酸又羡慕的打趣时的表情,但她可以肯定不会是笑容。

抬起的手按在左胸口,感受着那稳稳的心跳,她闭上双眼,原来心还没有死掉。

……

叶知秋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就看到简欢在玄关处换鞋子。

“艺术中心上班没这么早吧?”叶知秋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半。

除了周一到周五在彦氏上班,周末时间简欢还找了份外活。

她在一家艺术中心教一帮小屁孩拉小提琴,薪资待遇不错,一个月三千五。

最初叶知秋还无法理解她,后来才得知简欢除了日常开销跟付给她的房租,还有一位远在黎阳老家的外婆要照顾,老人家患了心脏病,医药费方面的开销很大。

“冰箱里还有一盒意大利面,你热了吃饱再走吧!”

“不了,”简欢拎起搁在鞋柜边的小提琴:“你再去睡个回笼觉,拜拜!”

防盗门“砰”地一声合上。

叶知秋摇摇头,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堂堂彦氏少夫人居然还要自己赚钱过活?

……

简欢没有直接去艺术中心,而是先去银行给外婆汇了钱,然后随便买了点早餐才去上班。

她是九点的课,先坐地铁,又换乘公交,八点半才赶到艺术中心。

刚进办公室,简欢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负责绘画培训班的杨老师正坐在那、用纸巾擦着眼泪低声抽泣。

旁边还有两位年轻女老师在劝着。

“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虽然表面上咱们艺术中心的老师多风光,教的都是高干子弟富二代,但谁敢真去得罪这些小太岁,这个还是五岁就有高级军用轿车接送的小太岁!”

“他家是有权有势,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老师啊!”

“出什么事了?”简欢走过去。

杨老师一见简欢,哭得愈加委屈。

“还不是上星期绘画班刚来的那个小祖宗!”

教钢琴的祝老师语气极为无奈,“上周刚来就跟同学打架,这周变本加厉,小小年纪先是写情书,后又顶撞老师,简直是太坏了!”

“简老师,你来看看,这……这是一个五岁小孩该说的话吗!”

杨老师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揉皱的纸团丢在了办公桌上。

“什么‘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深深迷住了’,还有‘想要摸你……’”杨老师说不下去,怒其不争地道:“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学好了,长大后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这些连大人都难以启齿的话,无法想象从一个五岁孩子口中说出的情形。

“难道在外国长大的孩子思想都这么早熟?”祝老师插话。

简欢摊开纸团,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竟没一个错别字。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右下角用铅笔画的两小人上,手拉着手,衣服上写着名字。

“霍念言?”

杨老师一听到这个名字,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又蹭蹭往上涨。

“爷爷是总/参一把手很了不起吗?我爷爷还世界英雄呢!”

简欢对杨老师赌气的话语哭笑不得,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拎着小提琴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