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醒醒,医院到了。”

简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么快?”

叶知秋看了眼简欢带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解开安全带。

“我看你情况不太对,快下车,进去让医生好好瞧瞧。”

简欢见叶知秋挂完号,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却跟迎面匆匆而来的人撞到了一块儿。

“走路不长眼睛啊!嫂……嫂子?!”

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厉荆拎了个装满药的袋子,抬头看见简欢时立刻咽下了到嘴边的谩骂,脸色也随之一变:“嫂子,你怎么来医院了?”

厉荆跟彦景深是发小,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好得要穿一条裤子,年少时经常干些荒唐的事情,只不过后来彦景深喜欢上简欢改邪归正,徒留厉荆还在万花丛中过。

但这几年,彦景深突然性情大变,又整日流连声/色场合,还常去他开的会所,这让厉荆每回看到简欢都十分尴尬,觉得自己有拉皮条、破坏人家夫妻和睦的错觉,。

“有点感冒,”简欢对厉荆手足失措的样子并没放在心上,扯了下嘴角,她的视线落在他那一大袋药上,“你呢?哪儿不舒服?”

厉荆讪讪地笑,有些语无伦次:“我啊,我就有点那个……发热……呵呵。”

“简欢,再不去医生要下班了。”

叶知秋拉了拉简欢的衣袖,眼角瞥了眼厉荆,没有掩饰目光里的嫌恶。

跟彦景深一丘之貉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厉荆却往来路一挡,“嫂子,这里的内科不怎么专业,最近感冒那么流行,我知道这旁边有一家很好的私人诊所,我送你过去看吧!”

“滚粗!”叶知秋一把撩开厉荆,“不好你自己还在这里看?脑袋被门挤了吧?”

厉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看简欢跟叶知秋要过去,一把扯过简欢:“嫂子,里边人蛮多的,要不,你们先去那边坐坐,我在这里看着,等人少了去喊你们怎么样?”

简欢刚想开口,侧前方内科的门被拉开。

厉荆想去挡住她的视线已经来不及。

简欢看着那从内科室里出来的两个人,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那里。

“你自己说,如果不是我打电话说我发烧了,是不是连我死在家里你都不知道?”

简沁莉穿着嫩黄色的及膝连衣裙,妆容精致,旁若无人地挽着彦景深的手臂,红唇微撅,顾盼间是惑人的妩媚。

彦景深轻笑,低头拍拍她的脸颊,“你确定你是发烧,而不是发sāo?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看我的眼神比岛/国片里那些女的还骚。”

“讨厌!”

“我讨厌你还要上我的*?”彦景深肆无忌惮地说着露骨的话。

简沁莉嗔了他一眼,转头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褪去,手指攥紧了彦景深的西装。

彦景深顺着她的视线慢慢地转头,对上的是门外简欢平静如死水的双眼。

刹那间,走廊间静得能听到针落的声音。

简欢觉得自己的感冒又加重了,鼻塞得厉害,连呼吸也变得沉重,她就像是被海浪冲到沙滩上的鱼,拼命地张大嘴想吸取新鲜空气,但迎来的却是当头一棒。

她一直都知道这些年在彦景深的圈子里,自己就是一个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

她是彦景深结婚证上的另一半,却从来不是那个光明正大挽着他手臂的女人。

但即便她再可怜,那些同情跟幸灾乐祸都只是在背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直白,直白得就像一把利刃,不留余地地剖开了她心里最为隐晦的那道伤口。

简欢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一下,仿佛一座静默的雕像。

她的眼睛看向那只搂在简沁莉腰间的手上。

手还是那只手,手骨修长,形态好看,但它搂着的人却早已经不是她了。

她脑海中的画面还停留在彦景深低头去拍简沁莉脸的那一刻。

简欢想,如果不是看到她,他听了简沁莉媚态十足的娇嗔,会不会情难自禁地俯首去亲吻简沁莉,那样带着戏谑的笑容,她已经多久没在他脸上看到过了?

或者说,是他不再对自己露出那样轻松愉悦的笑……

“景深哥……”厉荆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懊恼自己没支开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