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欢觉得今天的彦景深格外惹人嫌,听出他语气里的那份高高在上和嘲讽,并没有反唇相讥,只不过浅浅地挽起唇角:“又不是见不得人,何必跑得那么远?”

她的意思是说,那男的愿意把她介绍给家里人,一点也不介意她离婚的身份?

彦景深握着签字笔的手指有点青白,却还是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快点签字吧,我还没吃午饭。”简欢淡淡地截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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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景深看见简欢春风拂面的样子,心里一直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去问也不要去好奇。

但事实上他还是没有管好自己的嘴,尽管他始终没问她她的情郎是谁。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那么问。

就连在调解书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也没半点迟疑。

当笔尖落下去时,他想的是:“她都能那样干脆,自己又怎么会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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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从法院出来,正值晌午时分,马路上出租车有些少。

没多久,一辆雷克萨斯从停车场开出来,经过她的时候有刻意放慢速度,简欢直接别开了头。

文律师看了眼后视镜:“这会儿应该等不到出租车。”

彦景深坐在后座,神情意兴阑珊,扫了眼反光镜,看到法院门口越来越小的身影。

从他签收了离婚调解书、简欢转身离开的刹那,他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绝对不是轻松,甚至连开车的兴致也提不上来,把车钥匙给文律师,他随口问了一句:“离婚调解书签了可以反悔吗?”

“离婚调解书已经产生了法律效力,除非上诉再审,不然是不能反悔的。”

文律师顿了顿,像是为了安抚他:“您放心,我之前已经都处理好了,上诉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文律师对自己处理民事案件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彦景深没再开口,上了车,转头望向窗外的风景,入目的却是简欢站在路边窈窕的身影。

男人在年轻的时候内心往往都会被野心所充斥,为人处事起来都伴随着雷厉风行的冷硬手段,就像他左胸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早已被岁月和挫折磨砺得冷硬无情,眼里也只有纸醉金迷的钱权欲/望。

彦景深相信自己绝对是个中翘楚,他年轻时遭遇家破,看尽世间冷眼,也已经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不过是阻止他前行的障碍,他见惯了欢/场做戏的女人,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浮华。

一个男人需要的是地位名利,至于爱情,不过是男人成功后锦上添花的那一笔。

他把年少时最纯真最美好也是最用心的那份感情给了简欢,在他们之间误会产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决定摒弃这份感情,但有些感情就像癌症,虽然治愈了却或多或少留下了后遗症。也是这时不时复发的后遗症让他跟简欢牵扯了五年,哪怕后来他算计她时,里面也掺杂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真情实意。

在彦景深的内心深处,他依旧有着对过去那份纯纯感情的留恋,所以他找的女人都会跟简欢有相似之处。

只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居然厌倦了这种寻觅,甚至产生了不可言说的抗拒。

对简欢,他也曾想过跟自己离婚后,也许会在城市的某一处跟她相逢,到时候他会淡淡地跟她点头问候,他的臂弯里可能有一个女人的手,如果对方问起,他会说:“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甚至在无聊时也想过,简欢还会碰到一个男人,然后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也许她心里会永远怨恨着他,在她丈夫碰到麻烦时或许还会来找他帮忙,那个时候的简欢应该已经被生活磨成了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

在简欢前二十多年人生里,除了他从未有过其他愿意爱护她的人,从小跟外祖父一家生活,后来被带回彦家,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也失去了很多交友的自由,她的身边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