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骁知道老赵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讲,说去超市不过是借口。

果然——

一出住宅楼,老赵就回过身,沉着脸问他怎么回事。

霍仲骁没有跟他兜圈:“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是分了吗?”老赵觉得自己刚才看到叶知秋,简直跟看到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是一样的感受,他点了根烟,猛吸一口,吐出烟圈后,扭头看旁边两手抄袋的男人,无法理解霍仲骁的心思:“好马还不吃回头草,你怎么又跟她搅到一块了?”

霍仲骁看他一眼,跟老赵要了根烟,点燃后,他没有抽,只是说:“当年的事,是个误会。”

“她说误会,你就信?”

老赵其实并不爱管闲事,当年跟霍仲骁共事过几个月,对这个出身极好的军人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后来得知他居然跟前妻的外甥女有来往,不是不震惊,但终究还是把这事压在了心底,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你还要不要你的前途了?”老赵替他发愁,“你们这样,以后怎么告诉两边家里?总不能一直都这样偷偷摸摸?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因为她遭的罪,换做是我,现在早就离她远远的。”

霍仲骁抽了口烟,幽深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那棵槐树上。

老赵见他这副说不通的样子,替他不值得:“整整六年,如果是误会,她怎么现在才来找你解释?要我说,她就是拣着你好说话,玩够了,回来找你来当接盘侠了!”

月光反照在霍仲骁的脸廓上,淡淡的光晕,过了几秒才说:“六年时间,她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最起码证明,她也离不开我。”

老赵怒其不争:“我看,当年那一枪,不是打中你的心脏位置,而是你的脑子!”

霍仲骁拿出手机,是叶知秋发来的短信——

我不太会玩双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怕自己马上就撑不住了。

他看着短信,嘴边噙起无声的笑。

老赵觉得他是无药可救了,“我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她跟咱们年纪差距不小,心性估计还没定下来,她这一走就是六年,下回再走个十年,她是还年轻,能潇潇洒洒,你这个老男人要怎么办?”

霍仲骁收起手机,点了点香烟上那截烟灰,说的话却讳莫如深:“八年前,我希望她能彻底认清我是个老男人,然后不再搭理我,现在,我倒是感谢她当时的坚持。”

对棋牌类游戏,叶知秋不能说一窍不通,幼年时,韩敏婧偶尔也会邀两三个朋友来家里打牌,她在一旁看上几次就懂了,但因为自身对麻将扑克牌不感兴趣,所以也没刻意去学,现在被拉着上桌打牌,手脚自然会比别人慢一些。

叶知秋心里也清楚,陆盼盼会这么热情地邀她‘凑数’,完全是看霍仲骁的面子,想让自己融入‘集体’。

既然不可能甩脸子走人,叶知秋在侧身拿零钱袋时偷偷发短信向霍仲骁求救。

玩双扣需要四个人,跟叶知秋搭档的对家是刚才开门的男人,叫张恺。

这个搭档,是陆盼盼给她特意安排的。

“你不太会玩,那让个老手带你,咱们等会儿也别换位置,就一直这么着吧。”可能是顾及菜鸟叶知秋,其他人都没意见。

比起其他人熟练的拿牌手势,叶知秋觉得那么多牌握在手里,随时都可能掉下一两张。

上家的陆盼盼突然转头跟她说起玩法:“姐妹对的话,要三对以上才能出,你扔炸弹的时候不能带其它牌,双扣跟关牌不一样,你别打错了。”

叶知秋点点头,还是有点晕,见没人打牌,她抬头看了一圈,问:“我先打吗?”

正准备出牌的张恺一愣,然后发扬谦让精神:“你出你出。”

一听这话,叶知秋就知道自己弄错了。

她捏着一手的牌,发现另外三人都已经在等自己,只好顺着竿子往上爬,有些不好意思地出了一张红桃4。

几局下来,输赢很平,叶知秋还做了回上游犍。

霍仲骁跟老赵回来的时候,叶知秋手里还剩下一张牌。

她看了眼那张黑桃a,然后抬头望向换了鞋跟其他人说话的霍仲骁,目光殷殷,脸上的表情透着孩子心性,喜气洋洋的,倒是看乐了一桌玩牌看打牌的人。

霍仲骁往餐厅这边瞧了眼,但没过来,拎着超市袋子先进了厨房。

一局打完,陆盼盼起身,“不行不行了,我去上厕所,谁帮我来一盘。”

老赵走了过来:“我来吧。”

看到认识的人坐在自己左侧,叶知秋不确定要不要打招呼。

张恺已经开始发牌。

叶知秋见老赵目不斜视,没有跟自己‘相认’的意思,索性也熄了心思,专心理自己的牌。

几圈下来,叶知秋只出了一张副司令,其它牌都还老实待在她手里。

看到老赵又出了一副顺子,她依旧无牌可出。

最后结果毋庸置疑,被双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