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欢侧眸看着旁边墙上,一道小小的黑影亦趋亦步地跟在她的影子身后。

她没停下来或回头,依旧往前走着,却下意识地放慢了步速。

进了办公室,简欢首先做的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空调。

房间内温度渐渐回升,简欢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孩子:“怎么不进来?”

霍念言往里望了眼,确定没其他人才温吞吞地进去。

“坐这儿。”简欢拍拍自己的椅子,然后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出去。

等她端了杯温水进来,就看到小家伙已经坐在她的位置上,抱着自个儿的大书包,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办公室,因为个头小,腾空的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发觉她回来了,他立刻收回东张西望的目光,一本正经地端坐在那。

简欢暗笑,抽了两张纸巾,在杯子里沾了点温水,“把右手伸出来。”

一只肥嘟嘟、白嫩嫩的小手就那么摊开在她的眼前。

湿纸巾刚碰到那渗着血的伤口,小手就哆嗦了下,往后缩了缩。

“很疼?”简欢停下动作,抬头看抿着小嘴、一脸慷慨就义悲壮表情的孩子。

小家伙在椅子上动来动去,撅了撅嘴,却没有喊疼。

简欢发现了一点,从这孩子跟她进来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跟同岁数其他会哭会卖萌的孩子相比,性格“阴沉乖戾”的霍念言难怪会不被杨老师喜欢。

替霍念言贴好创可贴,简欢起身去倒那杯水,眼角余光扫到他正盯着她那袋早餐。

“那些早餐我还没动过,如果饿了就吃吧。”

霍念言没想到会被看穿那点小心思,别扭地轻哼一声,小脸却红彤彤地可爱。

简欢望着霍念言,心中的某个缺口瞬间被棉絮塞满,软绵绵热乎乎的,她以前也能对其他孩子柔声细语,却没有哪个孩子像霍念言这样拨动她深埋心底的那根弦。

“简老师,怎么在这儿?”

一道女声打断了简欢飘忽的思绪,转头就看到了下课的杨老师。

“丢个东西。”简欢把纸杯丢进垃圾桶,和杨老师一同回办公室。

“那个霍念言真是太折腾人了,偏偏给分到我的班,就他那样还学画画,简老师你不知道,坐在凳子上他就没安静过,我才说了他一句,他就拎着书包头也不回走了。”

简欢想到办公室里坐着的孩子,莞尔:“也许他只是性格比较活泼。”

杨老师哀叹了一声,伸手去推办公室的门,门却是虚掩着,“怎么门没关?”

简欢正想告诉杨老师霍念言在里面,可是当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她环顾了一圈办公室,都没找到小家伙,当她注意到自己办公桌上那两只用纸巾裹着的煎饺时忍不住轻笑出声。

“简老师,怎么了?”

“没事。”简欢坐下来,捧着那两只煎饺,摇头失笑。

小家伙还算有良心,拿走整袋早餐之前,没忘记给她留了两只,是怕她饿肚子吗?

军区大院门口,荷枪实弹的哨兵目不斜视,腰杆挺得笔直,不怒自威。

一辆挂着军牌的轿车缓缓驶入,透过半降的车窗能瞧见孤零零坐在后座里的孩子。

车子刚在一幢三层高、带着个不小院落的别墅前停下,后座车门被推开,背着大书包的霍念言就跳下车,在司机一声声“小少爷小心”的担忧下冲进了大门。

在玄关处甩了靴子,霍念言正要跑上楼,却在瞧见客厅里的那道人影时刹住了。

与此同时,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响起:“过来!”

霍念言踌躇了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挪过去,顺便叫了声:“爸爸。”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纯黑西裤裤线笔挺如刀裁,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解开了三颗纽扣,能隐约看清隐藏于衣服下肌理分明的胸线。

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突然大白天坐在自家客厅里,让霍念言觉得全身不舒服。

霍莫霆看到儿子站在那扭来扭去,眉头微皱,尤其当他的视线锁住霍念言手里那个装了煎饺、叉烧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小袋子,直接俊脸一沉:“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