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景深走了吗?”

简欢没有回答叶知秋,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

叶知秋转身回房时不经意往楼下瞟了眼——

公寓楼前的草坪边,站了个人,病号服,头上缠着滑稽的纱布,不是彦景深还是谁?

这两个人……

她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瞧瞧楼下固执地不肯离开的男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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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站在盥洗盆前,水声哗哗,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娟秀的脸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欢欢,能不能不离婚?”她的耳畔似乎还没散去他的这句话。

她从小就没有双亲,又是在无数白眼中长大,最渴望的不过是家的温暖和亲人的关心,她原以为彦景深是那个让她感到幸福的人,可是结果呢?苦尽了依旧是苦,曾有过的甘甜不过是让她痛上加痛。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简欢抱腿坐在床上,望着纱帘外面密密的雨帘,不离婚,难道还要一直互相折磨下去吗?

“笃笃!”叶知秋在外面敲门,“……彦景深还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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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跑下楼,一推开门,就看到彦景深站在大雨里。

他全身都湿透,病号服贴在身上,被淋湿的纱布有淡淡的血迹,雨丝淋得他睁不开眼。

简欢撑开伞过去,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一阵风吹来,伞在风雨里倾斜。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她高举着伞挡在了彦景深的头顶。

他苍白着一张脸,双眼被雨水冲刷得红肿,黑发湿哒哒地贴在纱布上,“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简欢的脸颊被雨打得生疼,一滴又一滴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彦景深咳嗽了一声,紧接着,抑制不住地开始重咳,似乎要把肺给咳出来。

“我送你回医院。”简欢心头一紧,伸手就要去扶他。

彦景深挥开她的手,往后踉跄地退了一步,“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吗?还假惺惺地做什么?”

“看来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简欢淡淡地说完,转身就要回去,身体却被他从后紧紧地抱住,“简欢,你就这么狠得下心吗?”

彦景深的身体在不住地战栗,却牢牢地圈着她。

“不要离开我,别跟我离婚,我们不要再相互折磨了好不好?”他就像个孩子,把头埋进她的发间,“欢欢,我知道错了,我们和好,就跟以前一样。”

“还能跟以前一样吗?”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真的可以当做都没发生过吗?

简欢缓缓闭上眼,眼泪混着雨水滑下,她伸手去推他,他高大的身体却摇晃地要栽倒,可哪怕是失去了意识,他依然死死地拥着她,两个人一齐跌倒在泥泞的草坪上。

“彦景深!”简欢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心生不安,想要上楼叫知秋开车送他去医院。

他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肯放,他脸上的雨水滴落,打在她的手背上,带着灼肤的滚烫。

躲在楼道里的叶知秋再也看不下去,撑着伞冲过来,“你扶他起来,我去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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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彦景深送到医院,简欢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当简欢到达约定的地点,看到的是上回她在超市偶遇的女人,及腰的酒红色卷发,成熟而妩媚。

对方冲简欢友好一笑,招来侍应生:“帮这位小姐点一杯奶茶……”

“不用了。”简欢脸色淡淡地,“我坐会儿就走。”

但凡正室遭遇小三,即便是快下堂的正室,都没有办法给小三好脸色,简欢自认为不是个胸怀宽广的女人,彦景深外面的那些女人,就像她心头的一根肉刺,这些年虽然麻木了却还是扎得难受。

凌玲望着简欢,莞尔:“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断绝往来。”

简欢没有开口。

“你就是他藏在心底的那个人吧?”凌玲虽然用了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简欢觉得这句话很讽刺,她是彦景深心中的白玫瑰又怎么样?他不还是出去采撷了不少红玫瑰?

“我没空跟你谈家常,如果这就是你找我来要说的话,那我不奉陪了。”

说着,简欢就要起身离开,凌玲也跟着站起来,“我听说你要跟他离婚?”

简欢蓦地看向她。

“从他二十三岁起,我就跟着他了,知道他结婚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