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莫霆有点失了耐性,但也知道她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就像不听话的小猫,你得顺着摸她的毛,不然保不准会伸出小爪子抓伤你,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去看看,保管你看了会很开心。”

简欢没被他的话所哄骗:“那你自己留着慢慢看。”

看她冥顽不灵,霍莫霆也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不看也行,用说的好像更省事。”

简欢深知他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只是她刚要阻止,他已经贴着她的耳根子道:“你是不是拿走了我办公室抽屉里一张念言的周岁照片?”

“……你如果不愿意给,我去拿了还给你。”

霍莫霆轻笑了一声,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笑,却令她毛骨悚然:“当然愿意,全部送你都行。”

简欢心里越来越没底,倏尔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霍莫霆,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莫霆收敛了嘴边那少得可怜的笑,神色认真,“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没明白过来?”

他现在句句不离念言,简欢心里有个念头窜出来,却又觉得可笑,怎么可能……

“是不是有头绪了?要不要我再补充两句?”

霍莫霆紧紧地盯着她躲闪的眼神,心底冷笑,就猜到她是只缩头乌龟,所以他才要用这么直接的方式!

“念言从小就没妈妈,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妈妈死了,当别的孩子有妈妈牵着小手上学时,他只有保姆拉着去上学,就连他现在的外公外婆也一直怨他,觉得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女儿。”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简欢听他这么说莫名地心酸,嘴上却抛出这句冷漠的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霍莫霆重复她的话,眼神越发地幽深,“我怎么忘了当年你只答应做代理孕母,把子宫借给你的雇主,至于肚子里的孩子你一点也不关心。”

简欢的大脑轰地一下,脸上也褪去了血色。

“这就吓到了?”霍莫霆步步紧逼,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知道为什么你第一次受孕后没多久那孩子就掉了?那是因为她的卵子根本不能用……”

“不要再说了。”简欢的声音不由提高,声线的颤抖泄露了她真实的心情。

怎么可能……那个孩子……霍念言……想到第一次在教室门外看到他鼻青脸肿地站在墙角……

霍莫霆收回了双手,“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个文件袋里的东西扔掉还是留下随便你。”

说完,他越过她打开/房门就出去了,徒留她一个人失神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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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双腿不受大脑支配,走到茶几边,盯着那个文件袋,有不敢置信,更多的是迷惘。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仿若掉入冰海里,冷得打寒颤,窒息得喊不出声音来。

那些被她掩埋记忆深处不愿意去想起的回忆又一幕幕地在她眼前走马观花地闪过——

第一次流产时谭秘书那失落却不惊讶的表情,是不是那时候雇主已经知道自己的卵子不好用?

所以才会在一个月后她排卵期时让她去医院,美其名曰检查身体保证下次受孕成功,难怪雇主会从五百万酬金直接翻倍给她一千万,那是人家对用了她卵子后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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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打开门出来,正逢主屋里传来霍念言奶气的声音:“晚饭我要吃春笋炒鸡蛋!”

她怔怔地望着主屋方向,却抬不起双脚走过去。

外婆从主屋出来,就看到红着眼圈杵在院子里的简欢,“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进去吃饭?”

“外婆。”简欢蓦地抱住了老人家,一次次意外几乎要把她这个二十四岁的姑娘压垮。

老人家一愣,尔后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怎么了?别哭啊,有什么事告诉外婆,外婆帮你挡着!”

简欢只是抱着她,欲哭无泪,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吴垠的黑洞里,寂寥而无助。

她有儿子了,还是亲生儿子,所以以前彦景深没冤枉她,她真跟其他男人有了儿子。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外婆重重地捶了下她的背,也急了,“哭什么,先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