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心中酸涩,简欢摸着他的头:“外婆可能是想你妈妈了,不是有心那么说的。”

“你不愿意跟她回首都,她伤心了,才说错了话,你看,她要是真不喜欢你,怎么还会想接你走。”

“才不是这样!她对二外公的那几个孙子孙女可好了,每次去,大家一起玩,闯了祸,也不骂他们几个,总说是我的错。我猜,她一定很讨厌我,如果我跟她去了首都,她一定会想办法偷偷虐待我。”

小家伙自作聪明地撇撇小嘴,简欢听了失笑:“怎么会?她凶你,其实也是为你好。”

尽管梁惠珍的要求苛刻,甚至对她也没好态度,但现在简欢大概能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

在大家所知的故事版本里,徐淑媛是难产孩子过世的,梁惠珍可能或多或少埋怨过念言这个“外孙”,觉得是他的出生害得女儿离世,但终归还是疼孩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得知霍莫霆准备再婚后千里迢迢赶来要带走孩子。

简欢想起,小时候住在彦家,隔壁就有一位老太太,书香门第出生,在孩子教育方面甚是严厉。

跟现如今的梁惠珍对待孩子的态度如出一辙。

虽然不认同,但她也不愿意在一个孩子面前说梁惠珍的坏话,逞一时口舌之快,伤害的是孩子。

她想让霍念言相信,梁惠珍说那些刻薄的话,是因为出于对他的爱,而不是厌恶。

“是这样吗?”霍念言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简欢莞尔,把他的手放回被窝里:“当然是这样,所以下次见到她,记得要礼貌,知道吗?”

“那我也不想跟她一起住。”小家伙抿着小嘴,顿时睡意全无,看着简欢:“她跟我说我妈妈的事,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听,我觉得她好烦,也一点不想念妈妈。我这样子,是不是真的很没良心?”

“……”简欢看着孩子单纯的小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养恩大于生恩,但徐淑媛,不仅仅跟他没血缘关系,甚至连养育他的机会都错过了。

尽管周围的人都灌输给他“徐淑媛是他母亲”的思想,但对着那些照片死物,又怎么会产生感情?

低头看着睡过去打着小鼾的念言,简欢的手指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脸颊,软滑细嫩,从指尖一点点地传递到她的心坎里,简欢关了旁边的落地台灯,偌大的主卧里,只亮了两站光线微弱的壁灯。

卫浴间里的水声渐渐小下去了。

简欢没困意,起身,往卫浴间看了一眼,出了主卧,下楼去,进了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喝。

杯沿刚碰到嘴唇,闻到牛奶的味道,简欢捂嘴跑到洗碗槽前面,一阵恶心涌上来,忍不住呕吐……

厨房的灯突然亮了。

简欢正打开水龙头漱口,听到“啪嗒”一声,回头,霍莫霆已经站在厨房门口。

抹去嘴边的水渍,简欢双手扶着流理台,“你怎么下来了?”

霍莫霆走过来,拿起那杯牛奶看了看,才皱眉望向她:“牛奶过期了?”

“应该不是,”李婶不可能买快过期的牛奶,简欢的声音有些虚:“可能是肠胃炎发了。”

她以前肠胃不好,经常上吐下泻,更严重的时候,大半夜起来对着马桶呕吐不止。

窗口透进来的风灌入了她睡衣的领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霍莫霆看在眼里,走到她面前,伸手,把她最上面的一颗纽扣合上:“晚上温度低,下次记得穿件外套。”

简欢点头,她的嘴唇有些苍白,霍莫霆看着她,声音沉沉地:“要真不舒服,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没事,现在好多了。”简欢对自己这个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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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杯牛奶简欢没喝,甚至多看一眼,都觉得反胃。

两人前后上了楼,棉拖踩在楼梯上的动静很小,简欢刚拧开门把手,后背贴上了男人结实的身体。

男人的体温明显要比她高出一些,透过睡衣布料,还是那么清晰地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