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靠着房门,脸色却异常的平静。

慢慢地,她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几串烧烤,大口地吃起来,腮帮子嚼得肌肉酸疼,嘴边满是酱汁。

她想找出一点能证明严舆其实是喜欢自己的细节,但满脑子却全是她喜欢他时所干的蠢事。

其实他对她没爱意,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只是她当时被一叶障目了而已。

只要得到他一点点的回应,她就以为整个世界都在绕着自己转。

他和章凝宁要结婚了,她在他心里,一直以来到底算什么?

叶知秋拿起手机,开了机,屏幕跳出一大堆未接来电,她没有看一眼,只是拨通了秦时笙的号码。

“喂?怎么打电话给我啦?……喂?说话……别装死……再不说就挂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叶知秋抬头看向壁镜,嘴里塞满烧烤鱿鱼,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良久,她才对着话筒,口齿不清地说:“我失恋了。”

对严舆而言,她是他用来报复章凝宁的用具;对严家而言,她是他们用来阻止严舆跟章凝宁婚姻的挡路石。

“分手了?”秦时笙微微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又严肃了:“真的假的?”

叶知秋含糊地‘嗯’了声,挂断电话,趴在桌上肩膀轻轻颤抖。

……

叶知秋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在床上坐了一下午,不接听任何电话,用笔记本电脑给自己订了张机票。

入了夜,随着‘嘭——’的一响,漫天的烟花绽放,还有鞭炮噼里啪啦的动静。

有新人在酒店举行婚礼。

叶知秋侧头,窗外,明明灭灭的火花映着她眼底隐隐的水光。

窝在被子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

叶知秋抬手揉了揉眼睛,忘了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嗓音有些粗哑:“喂?”

“叶知秋,你老实说,你现在哪里?一个小时工夫,花去二十几万,有你这么刷卡的吗?”

叶赞文的怒斥声从听筒里传出,叶知秋没说话,按了挂断键,又拉黑那个号码,往前一扑,趴在了枕头上。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隐忍的情绪一触即发,叶知秋拿过手机:“你还有完没完,不就花你点钱!你给你小女儿买一块手表就好几万,我刷个卡就罪大恶极了?叶赞文,把我惹毛了,信不信我到电视台给你长脸去!”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会儿,开口:“知秋,是我。”

听见严舆的声音,叶知秋鼻子一酸,刚刚压下去的哭意又上涌,深吸了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声线颤抖:“有事?”

“刚刚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哦,在睡午觉,手机静音呢。”她淡淡地说:“如果没事,我要去洗澡,先挂了。”

哪怕她掩饰得再好,但一个十几岁女孩的情绪是开心还是伤心,都会无意识地表现在说话的口吻上。

严舆站在酒店房间落地窗前,不知已经过了多久,怔怔地听着忙音,握着电话的手指收紧。

以前的叶知秋就像一个明媚的小太阳,围绕在他身边,现在小太阳黯淡了,而他却是伤害她的罪魁祸首。

房间的门开了,章凝宁从外面回来。

她站在门边,看着严舆的背影,片刻后,把包放到衣柜里,走过去,从后抱住了他。

“我刚才去看了几套房子,有一间复合式的公寓不错,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过去再看看。”

严舆偏头,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回过身,把她搂在怀里:“你决定就好了。”

两人静静地相拥。

过了会儿,章凝宁闷闷道:“阿舆,你爸妈对我是不是意见很大?”

“他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开始可能不谅解我们,等日子久了,一定会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

“我知道,自己年纪大,还离过婚,名气不好,不但在事业上帮不了你,也许还会成为累赘。”

章凝宁放开了他,仰望着他,目光融了担忧:“阿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在我还摇摆不定的时候。”

“我以为自己已经给了你足够的勇气。”严舆握紧她的手,护在自己掌心,亲了亲她的手背,回望她的眼神深情:“从十四岁开始,你就是我想要的新娘。”

章凝宁把头倚着他肩膀,露出自己腕间的手镯:“这是奶奶给我的,说是传给严家儿媳妇的。”

严舆的薄唇贴了贴她的额头,然后松开搁在她腰际的手:“我去一趟洗手间。”

进去前,他将手机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章凝宁看了眼洗手间方向,走到桌旁边,盯着严舆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