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黑暗。

窗外那辆跑车的尾气都已消失了。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她过敏住院,周聿白也消失了好几天。

后来,她还是从姚茵茵嘴里,知道姜颂回来的消息。

每次都是因为姜颂。

周聿白,他真得对姜颂,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许愿倚靠在窗边,眼神放空。

心里空落落的。

突然“啪”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破旧的手机,摔成了两半。

许愿看着掉在地上的手机,就这么呆呆看着,忘记了哭泣。

心里很痛很痛,那种又密又细的疼痛感,吞噬着她。

像无数蚂蚁,咀嚼着她的心脏。

她傻傻地蹲下,然后捡起摔成两半的手机。

翻盖手机,破成两半。

像是她的心,掉在了地上。

许愿蹲了许久许久。

腿都麻了。

良久,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小声哭泣。

——周聿白,其实你对姜颂,并非毫无感情吧,起码,在英国,你陪着她的那阵,是你真心实意的吧?

脑海里漂浮出梁亦的话,许愿再也不可抑制地放声大哭。

周聿白,今天的八点半,你在陪着我的时候,如果知道姜颂失踪了,你会不会不管不顾地抛下我,去找她?

你会不会将我丢在黑暗里,丢在那个刚被陌生人跟踪过的巷子里。

一个人去找她?

奋不顾身,就像她为了你奋不顾身跳河一样。

许愿不知道答案。

如果在今晚之前,她可能相信。

但现在,她不信了。

所有的悸动都消失了。

她不喜欢了。

连最后的喜欢也收回了。

她看着破成两半的手机。

心从未如此痛过。

原来书上说得没错,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

第二天早上,许愿昏昏沉沉起床。

她将破碎的手机塞进书包,身上连修手机的钱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绝望,迷茫。

打开门,林姨正在摆放早饭,看见她,目光含柔,“许愿小姐,来吃饭。”

许愿点点头,看了桌上只摆着的一副碗筷,目光顿了顿。

他一夜无归。

“快来坐。”林姨替她拉开椅子。

“周聿白呢?”许愿问。

林姨看了许愿一眼,目光里有一丝怜悯,“少爷他......在医院。”

“是姜颂小姐,姜颂小姐昨晚出事了。”

许愿沉默地坐下。

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

林姨在擦地,时不时抬头看许愿一眼,屋子里很安静。

良久,许愿问道,“他们关系很好?”

林姨叹了口气,“两个都是命苦的孩子,从前,太太出车祸,是姜颂小姐一直陪着他,他们之间......”

“林姨,别说了,我知道了。”她迅速吃完桌上的早饭,看上去很香,但她吃不出来任何味道。

她明白了。

周聿白对姜颂,并非是冷血无情。

她懂了。

怪不得姜颂这么恨她,怪不得姜颂说他陪了他这么久。

许愿克制住涌上心头酸涩,她背起书包起身。

来到最里面那间房,她推开门。

门里的小动物立马围着她。

许愿笑着蹲下,“以后会有人照顾你们的,之前,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以后不会了,我要走了,你们乖乖的。”

她又挨个将它们抱在怀里。

很温柔地抚摸着它们的头。

直到许愿离开,周聿白都没有回来。

许愿关上门。

“咚”一声。

她挺直腰板,缓缓离开。

周聿白,没有谁离不开谁。

姜颂,离不开你,真的没有原因吗?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学习三人组,又多了一人,姚茵茵厚着脸皮加入了他们。

四人每天都会在图书馆学习。

只是许愿再也没有见过周聿白。

偶尔,会遇见那个和周聿白一起学习的女生。

今天,那个女孩主动凑过来问许愿,“同学,上次聿白哥哥借你的笔还了吗?”

许愿摇摇头,“没有。”

女孩有些惊讶,“不会吧,分开前,我还听他说等你结束,还给你的。”

许愿哑然。

不知如何开口,那晚,他们一起散步,一起听歌。

但眨眼,他就为了姜颂,离开了,一夜未归。

她垂眸,眼神黯淡。

“没事,许愿,我再给你买一支。”任嘉余开口。

许愿摇摇头,笑了笑,“没事,任嘉余,谢谢你,我有笔。”

“许愿,你手机修好了吗?”姚茵茵问她。

“还没有,太难修了。”许愿叹了口气,低下头,重新写试卷。

“许愿,你手机坏了?”刘若仪停下笔,看她。

“我这有备用机,给你一个。”她很大方,从包里掏出个漂亮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许愿的手机是珍藏版,她想要的是心灵的慰藉,不是新手机。”一旁的姚茵茵补充道。

“好吧。”刘若仪收起手机,“不过,以后怎么联系你啊?”

“我认识一个修手机的朋友,或许可以帮上忙。”任嘉余说道。

“可以修吗?”许愿从书包里将她的老破小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那是一个很破很旧的老手机。

上面有不少划痕,本来就是个二手的,买回来的时候已经很破了,许愿这些年,将它保护得很好,没有多添什么伤。

任嘉余看了眼,点头,“可以。”

“许愿,你这么宝贝这个手机,到底谁送给你的啊?”姚茵茵问。

“我爸爸。”许愿眼眶红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一样。

“别哭啊,爸爸送的手机确实值得珍藏。”刘若仪揽住她的肩,瞪了任嘉余一眼,“还不赶紧带她去修。”

任嘉余很听话,忙将试卷合了起来,“走吧。”

许愿抬眸看他,眼底含了一层雾,“真的可以修好吗?”

任嘉余点头,“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