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的动作太快,容兮身子几乎被他揽着悬在半空。

放肆极了的状态,压下来。

之前能被容兮当冰盆,他浑身上下都是那种微凉的温度。

此刻唇蹭着唇角,划过脸颊,直接将她压倒在床。

刚刚的那下还带着非常浅的皂香味道。

容兮还记得之前他身上那种血腥味混合着风沙的肃杀气息。

估计是她换衣服的时候,他也匆匆洗过。

但容兮从来没有想到过,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周围本来对楼星散格外放松的宫人都看傻了眼。

还不等容兮发作,楼星散先一步撑起身子,蹭蹭蹭后退,刷的一下单膝跪在塌边,头还低着。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他微微舔了舔唇边不小心蹭过容兮唇角和脸颊的地方。

耳朵尖都开始泛红了。

而容兮这个时候才撑起身子来,黑发散落,一双凤眸看着他,表情一瞬间有些莫测。

刚刚她分明是看着这人脚下一滑,向着她压过来的。

楼星散这三个字跟脚滑联系在一起?

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容兮倒想要把他的脸朝下直接按到床上,绳镖抵住他的脖子。

只不过他先一步,非常识时务,在她动手之前一下子跪倒下去了。

容兮冷冷的掀了掀唇角,被这混账玩意给气笑了。

“臣无意冒犯陛下。”

这人说话说得倒是很情真意切,规规矩矩。

当然了,这是要忽略掉这家伙刚才做了什么的前提下。

头顶上那位半天没说话,心里砰砰打鼓的楼星散抬眼往上一扫。

就见容兮一张精致小脸,手背蹭着唇角处,眼神晦明莫测。

只一眼,楼星散就觉得自己刚刚触碰到容兮的地方要烧起来一样。

一开始倒真的是个意外,只不过他栽下去的时候,完全有机会将自己的身子稳住,却鬼迷心窍的没动,直直的压了下去。

就算是挨一顿打,也不亏。

楼星散想着,那双龙靴已经走到了跟前,白皙的指尖出现眼前,挑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两人视线对上。

容兮上下打量了一圈楼星散。

腰窄腿长,五官俊朗,虽然容兮以前没有驸马,也没有养过面首,但大概觉得,就算是嫖了这家伙也不吃亏。

而且根据上一次小楼星散的精神程度来说,他本钱还不错,都比得上她身下这个假玩意了。

这玩意不知道制造的人是怎么想的,坠在腿间让容兮觉得累赘极了。

楼星散只见容兮压低身子。

他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几分,像是一条大狼狗,等着听开饭的讯息。

“楼卿跟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刚刚发生的事情,被高高举起,最后轻飘飘的放下。

按道理来说楼星散该要松一口气的,但此刻他的眼神凶恶了一瞬间。

亲都亲了,打也不打,骂也不骂,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连嫖都不想嫖他?

之前又是往他怀里躺,又是让他陪着她整日处理公务。

难不成就是在消遣他?

小皇帝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然后把他掰弯了拍拍屁股要走人了?

有那么好的事情吗?

靠了这么久的靠枕,说扔就能扔吗?!

得想个法子。

楼星散眼神暗了下去。

这人向来就不是个好脾气好性子的,恣意妄为,曾经边关的百姓来惹他,他还真跟边关百姓动过手。

现在整日被各种情绪折磨着,因为容兮,心口一会儿怦怦直跳,一会儿又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大起大落让他都产生了什么不好的想法——他得想个法子,也要把容兮给掰弯。

但现在,不是算这个账的时候。

楼星散一点不傻。

相反,他能用兵如神,可以说谋略战略并非常人能及。

容兮的想法心思,他联想一下,就全部串联起来了。

什么郁肖企图谋反,在刺杀之后,容兮将计就计,那都是糊弄人的话。

分明一开始——

不管是闹脾气让所有宫人都下去,还是早早的将他调开,制造守备的空缺。

这都是引诱敌人上钩的把戏。

而其中最有诱惑力的鱼饵,就是眼前这个没良心的黑心小漂亮。

让他们奔波一点,能除去反贼,这倒也没什么。

但是楼星散意识到对方的想法真的很危险。

她好像对于她自己,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在乎。

她可以几乎不做准备的直接去当鱼饵。

毫不在意的穿上宫女服,在郁肖逃窜,身边不知道多少人的时候就敢直接现身,去追杀郁肖。

看着这么小小一只,怎么胆子这么大。

作为帝皇,您惜命一点行不行?

别您还没把自己作死,先把他们给吓死了。

“陛下,臣能冒犯您吗?”

这些想法在脑海之中飞快的略过,楼星散最后哑着声音开口。

容兮:??

“哈?”

少年帝皇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明确的疑惑。

冒犯别人还要提前问一句?而且这家伙什么时候没冒犯她了?

还没说话。

就见他起身,长臂虚虚的环过来,然后低低的喘息了一声。

隐藏着极深的后怕。

脑袋也垂下来,压到了她的肩膀上。

一副被她欺负狠了的样子。

容兮:……

容兮忍了两秒。

“楼安之,松开。”

差不多行了。

偏生他手跟铁打的似得,钳的死紧,容兮掰了掰他的手指,一下子还掰不开。

少年帝皇没有之前那样非打即骂,语气也还好。

实在是今天搞了这事出来,不管是楼星散,还是周围这一群就差泪眼汪汪的家伙们。

容兮不怕咒骂,不怕阴谋诡计明争暗抢,就对于这种关心有点手足无措。

明明她也没怎么欺负人吧?

这人听出来一丝容兮语气与往常的不同,心中冷哼一声:眼前这个小黑心肠,现在还知道心虚呢?

他又惯是个能惹事,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

脑袋还半靠不靠的埋在容兮的肩头,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震得人耳朵发烫。

“您下次再想这么做,至少提前给个暗示行不行?臣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差从悬崖上跳下去以死谢罪了。”

容兮:……

得了。

你不说这话还有点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