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院医馆这边的看管并不是太过严格,更何况是正午时分,刚好用饭时间,这医馆里的看护弟子就更为稀少了些,薛白没费什么工夫就从医馆中摸了出来。

薛白并不打算把离去的时候告诉于丰年,不然也不至于偷溜出来。他出了医馆,琢磨了一番,先行折返回了寝舍。

此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时间,衣物之类的还要备齐为好,另外之前从剑池秘境里弄来的那些储物戒指因为不能放进另外的储物戒指中,所以全让他小心的藏在了自己的杂物柜子里。

这一遭赶去观空城购买药材,花销绝对不在小数,甚至自己身上这点先有的银钱都绝计不够。那些在剑池秘境里弄来的兵器和丹药都要卖掉不说,几十枚储物戒指也得脱手出去,毕竟哪怕一枚只有千儿八百两的,几十枚算下来也是笔不菲的数目了。

薛白现在真的很缺钱,哪怕明知道百年玉液这东西估计不是银钱能弄得到的,他也要为金玉果和白骨花筹集资金才行。

薛白从医馆出来,自行去了寝舍那边,这个时间学院里的大部分弟子们都在受课,倒也没什么人走动。

只不过薛白前脚刚离开医馆,后脚就有医馆的守门弟子急匆匆的与同伴交托了几句,然后飞快的跑到了医馆后院里去。没多会儿功夫,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从医馆中飞了出来,看那样子,似乎是往山门再里的某一座峰岭而去。

显然这不是巧合,这分明是有什么人暗中盯上了薛白!

薛白对这一切可不自知,回了寝舍那边收拾了一下东西,又细细琢磨一番觉得并无遗漏,这才妥当离去。

出了学馆,薛白想了想,还是先往归来峰那边跑了一趟。

毕竟接下来的日子他不在宗门,虽然托付了于丰年帮忙抽空照看青曼两人一下,但终归这中间路途也远,于丰年也有课业在身,未必时时能在旁边守护。说来说去多少还是要仰仗归来峰医馆的那帮看护弟子还有身为当责医师的闫昕澜尽心才行,所以怎么着这离开之前,也要去打声招呼的。

另外这寻药救人的办法虽然难度颇大,但终归也是个可行的主意,这又是人家闫昕澜给出的,于情于理也该再当面道谢一番。

薛白一路跋涉又是去了归来峰那边,进了医馆,正好又遇上第一次来时挟持的那名看护弟子。两人见面倒是闲聊了几句,薛白又跟着他去看了一下青曼和林云樱两人。

两人的状态虽然没有丁点好转,但总算也没有什么恶化,还是那副昏迷不醒但气息不绝的样子。

薛白在床边待了片刻,自有贴身的看护去请了闫昕澜过来。两人见面,薛白忙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弟子安经年见过闫医师。”

“行了,不用多礼了,你今日怎得有空过来了?莫不是准备好了要下山?”闫昕澜倒没在意,挥手示意一番便是开口询问。

薛白忙是点头道:“闫师明鉴,弟子确实是这就打算出行下山,所以特意过来看上一眼。”

闫昕澜微微点头,忽的露了几分捉狭笑意,目光一扫薛白:“怎么,这是放心不下你这两位同伴?还是怕本医师不肯尽心尽力?”

这话一出,薛白旁边那位相熟的医馆弟子又开始嘴角抽抽,显然这位心中清楚自家医师大人又开始作怪了。

薛白倒是一愣,旋即回了一句:“弟子倒不是信不过闫师,主要还是担心我这两位同伴。”

薛白虽然觉得跟眼前这位相处没什么压力,但可不代表着因此就能什么话都往外突突。

闫昕澜斜了薛白一眼,蓦地笑了:“行了,你也不用这么谨慎,就算你是担心本医师不尽心尽力,本医师也绝对不会怪罪你的,毕竟都是人之常情吗。”

薛白都没想到闫昕澜会这般回话,一时不好开口,迟疑一瞬忙是低头道:“弟子不敢。”

“哦?是吗?”

闫昕澜忽的转了声调,冷不丁的来了句:“若是我明摆着告诉你,你今日如果不说实话,那我接下来绝不会尽力救护她二人,你该如何是好?”

“这……”薛白顿时愣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闫昕澜突然间居然会这么刁难自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并没得罪过她吧?怎么眼下弄出这种难题来?

而且一上一次接触来看,这位明显是个好人才对,怎么这次却变成这般样子了?

难不成是有人暗中打了招呼给自己穿了小鞋?难不成是苏家姐弟?

可也不对啊,苏玟若的身份这两日于师兄也与我说了,分明是赤阳峰的内门弟子,按道理跟这归来峰没什么瓜葛才是。而且说起来两峰貌似本来就有点不对付吧……

还是说自己上次硬闯而来得罪了身边这位或者是那两位女看护弟子,所以她们后来在背后说了自己的坏话?

薛白的念头一时间百转千回,拿捏不定。

“好了,你想的时间也够长了,该给本医师一个明确的说法了吧。你到底是担心本医师不肯尽力救护那,还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本医师接下来如何行事那?”

闫昕澜脸色一板,露出几分冷素模样,语气也带上了些不耐烦。

薛白心头一紧,莫名焦急起来。只是这种问题,貌似怎么回答都是不对,一时间弄得薛白难以开口。

他旁边那个医馆弟子偷偷抬眼瞄着,分明有点于心不忍的样子,想了想正打算偷摸捅咕薛白一下,谁料刚刚抬了点胳膊,就感觉身上一紧。

他一抬头,就看到闫昕澜眯眼瞪来,那眼神那表情,满满的都是警告之意。

这位只好无奈的放弃了提醒薛白的打算,勾了脑袋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动。

“好了,本医师时间宝贵,没功夫在这里跟你闲耗。你赶紧做个选择,本医师也好决定是管还是不管。”

闫昕澜分明是不耐烦了,再次出声打断了薛白的犹豫沉思。

薛白抬起头来,神色为难的看了闫昕澜一眼,最终咬了咬牙,忽的抱拳躬身道:“请闫师恕弟子不敬之罪,弟子确实是担心此行离开之后,闫师救治不力,所以此番前来,也存了另行恳请的心思。”

薛白一语说罢,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他实在搞不明白闫昕澜为什么会如此,为什么感觉突然之间态度转变会这么大,但眼下这种情况,明显是不答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