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不愿意背顾寒熠,楚漓又搬不动,最后医圣召来了亦书,才将他抗回了厢房里。

没想到亦书个子小小的,却能轻而易举的将顾寒熠抗在肩上。

回来的路上,楚漓已经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都跟医圣讲了一遍。

医圣在给顾寒熠把完脉后,才悠悠的看着楚漓说道,“你知不知道,凤茄花是有剧毒的?万一量没控制好,他就死翘翘了。况且,他身上还有蟾血毒,你这么给他下药,是真的想谋杀亲夫吧?”

凤茄花是制作蒙汗药、迷魂烟等一类迷药的主要的药材,所以当楚漓看到凤茄花的时候,她也没多想,就直接加在了顾寒熠的药里,当时也考虑到他身上还有蟾血毒,她放的量不多,其实现在的顾寒熠看起来只是跟睡着了一样。

不过,楚漓还是心虚的垂下了头,小声的说道,“因为有医圣在,所以漓儿才敢放心的用凤茄花啊,而且,时间也不多了,再不抓紧时间离开的话,他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医圣摆摆手,“行了行了,趁这小子还没醒来,你赶紧走吧,放心吧,老夫不会让他死掉的。”

“那漓儿先走了,这里就交给医圣了。”说完,规规矩矩的给医圣行了个礼。

医圣不耐烦的说道,“亦书就跟你一起吧,把麒麟玉拿到就尽快回来。”

楚漓本想拒绝的,但看到医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亦书看似不情不愿的跟在楚漓后面,但双眼却是充满了兴奋。

长这么大,他还没离开过南疆呢,太好了,这次师尊终于让他离开南疆了,想想都觉得兴奋!

两人很快出了暮霜谷,雇了一辆马车,夜以继日的往荒漠边上赶去。

从暮霜谷出来,才走了一天一夜,就已经到了荒漠地带。想当初他们找暮霜谷的时候,可是几番周折,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

再次看到这广袤无垠的荒漠,楚漓的内心说是毫无波澜那是假的,想起那一次沙尘暴,她仍然心有余悸。

但愿这一次,不要再遇上沙尘暴了。楚漓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走之前,楚漓买了一套男装,乔装打扮成一个男子。

两人很快找了一个骆驼队,这次没有昏迷的顾寒熠,倒是方便了不少。两个人并没有什么顾虑,就混在一个十几人的骆驼队里,往荒漠深处走去。

这一次却走得特别顺利,并没有遇上沙尘暴那样的危险,据赶骆驼的人说道,是因为风季已经过去了。

一开始,亦书只是绷着个小脸,老成得跟个小大人一样。只是越往东走,他的脸色就越冷。

因为好不容易离开暮霜谷一次,他一直以为出了南疆,外面的世界是五彩缤纷的。可是这一路上,看到的只有越来越多的流民。

而楚漓则是越来越心急如焚。现在已经是离开暮霜谷的第八天了,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暮霜谷那边情况也不知道如何。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曾说话,一个脸色紧绷,一个神经紧绷。刚开始,车夫还会跟他们唠嗑几句,渐渐的就连车夫也不愿意开口了。

渐渐的靠近陵东国,他们甚至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黑色的焦土,受伤的流民,还有路边已经发臭的尸体,各种低沉的哀嚎声,放眼望去犹如一片人间炼狱。

楚漓没想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吟凤国与陵东国的战事已经吃紧到这个地步。所有兵马踏过的地方,都不再有任何的生机。

现在也不知道程元姬和陵云志到底是谁占上风,本来他们行走的方向与流民截然相反,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如果再去打探消息的话,恐怕很快就会被官兵抓起了。

亦书虽然性子有些顽劣,且此行十分不愿,但是对于医圣的话,他依然是言听计从的,所以一路上也将楚漓保护得很好,没让她被流民所伤,也没有让路上遇到的官兵对他们俩起疑心。

只是在靠近陵东国边境的时候,车夫却不愿意再走了。

“两位公子,你们自己走吧,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马车,另外再雇一辆,你们看看我这一把老骨头,可不能再折腾了,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老母等着我回家呢,我真的不能再走了。”车夫把马车停靠在陵东国边境附近,说什么也不愿再往前走去。

“我再给你双倍的价钱。”楚漓说着拿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他眼前。之前江燕林给了他们很多银票,这段时间虽然花销了不少,但他们所剩的那些银票,依然够他们用很长一段时间。

车夫连连摆手,推辞道,“小公子,你就算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去的,你赶快把这银票收起来吧,若是让歹人看了去,可又是一场麻烦。”

亦书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本来一路上他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现在这车夫又这般推却,心里的邪火就蹭蹭地往上冒。

一张小脸沉得像要滴得出水,冷冷的看着车夫,“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你们想要去送命便去送命,里面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我可不想去送死。”看着两人执意不让他离开,车夫也恼了起来。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楚漓皱着眉头对车夫说道,“你可别忘了,来之前你已经收了我们双倍的酬金。”

“可是你们根本就没跟我说清楚陵东国是这副模样的,若是我知道这边战火连天,你们就算是给我三倍的酬金,我也不会来。”

这一路来,他们虽然没遇到什么危险,可是路上横死的流民,也给他们的心理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尤其是那车夫,已经五十多岁了,分外的惜命。

“那你要如何才肯跟我们一起走?”一路奔波下来,三个人都十分的疲惫,谁的脸色都不比谁好。就连一向温婉的楚漓,此时的脸色也微微发沉。

“我说了,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跟你们去的,我要回南疆,你们要去送死你们自己去。”他边说,边瞪了一眼就要对他动手的亦书,愤愤地走到一边,在一块平稳的石头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