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隋最强兵的骁果果然名不虚传,王薄和朱粲数日都不能攻克的潼关坚城在骁果前仆后继的攻击下,当日就被投石机砸开一道缺口,宇文成都率兵冲杀,幸亏段伦早就安排好强弓硬弩,守住了缺口,又有泥水匠木匠等冒着矢箭修补缺口,第一日的攻打下来,潼关总算有惊无险。

疲惫不堪的段伦不敢解甲,入夜之后仍在城上巡视,工匠则在挑灯夜战,修补尚不坚固的城墙缺口。段伦巡逻了一圈,登上城楼的最高点,俯望对面星星篝火的宇文化及军营,担心不已。

“将军,骁果勇猛,若是再无援军,只怕兄弟们抵挡不住啊。”一旁赵君德道,他经历了聊城之败,对骁果心有余悸。

“只盼这两日能有援兵来到。”段伦心里也没有谱,“不过宇文成都太过厉害,是在难以抵挡啊。”

白天里的一战,**九名将领被宇文成都斩杀,若不是**有足够的弓箭手,只怕他已经带兵杀进城中了。段伦想起白日里的战况,也不禁的后怕。

只盼明日会来救兵啊,段伦忧心忡忡,就在城楼上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用战袍盖在头上,沉沉睡去。

清晨拂晓,哨兵的大声叫喊惊醒了段伦,天才蒙蒙的亮,宇文成都的骁果部队就又开始攻打了,潼关的护城河早被骁果用泥土添出了通路,此刻无数连夜赶制的云梯被骁果运到城下,费力的搭上墙头。

“滚木擂石!”段伦高声喝道,“烧热油!”

城上的**守兵一边用滚木和擂石击打从云梯往上爬的骁果,一边把墙头早准备好的油锅点燃,片刻之后,一勺勺的热油顺着城墙上的孔洞泼下去,换来的是骁果的惨叫连连。

尽管潼关之上对付云梯的办法五花八门,骁果依然悍不畏死的拼命向上爬着。宇文成都亲自用一面巨盾抵挡着扔下来的滚木擂石,带头冲锋,骁果士气大作,齐声呐喊,下面箭如暴雨,向城头倾泻,**无处可躲,数百人中箭身亡,一时全都去找盾牌护身,倒叫云梯上的宇文成都乘机多爬了几步。段伦见势头不好,不顾部下为自己遮挡箭雨,挺身而出高声喝道:“别叫云梯上的敌人上来,往上浇油,烧!”

有不怕死的唐兵奋力的把油锅倾斜过来,热油滚烫,浇在云梯之上,随即丢上火把,火焰随着滚落的热油把一架架云梯都变成了火龙。黑烟滚滚,烈焰腾空,宇文成都毕竟是凡人,不敢蹈火,连忙从梯上跃下,逃过一劫。有手脚慢的骁果,便被火焰追上,全身起火,惨叫连连,其情状如同人间地狱,叫人胆寒。

段伦见骁果的云梯攻击被打退,松了口气,这一懈怠之间,一波羽箭从天而降。段伦猝不及防,胸口和大腿中箭,顿时跌倒在地。众兵连忙上前搀扶,见他胸口血流如注,虽然没伤到致命之处,一时却也不能指挥战斗了。

“快叫淮安王来。”段伦挣扎着道,一口血喷出来。

部下匆忙去叫李神通,他正在另一处城上御敌,听说段伦受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着急间,骁果将着火的云梯推倒,重新组织兵力进攻。弓箭手配合着骁果的攀登不断的放箭,压的城上的**抬不起头来,一时狼狈不堪,混乱丛生。

“通通通!”战鼓做响,半昏迷的段伦费劲的睁开眼睛,惊问:“怎么?敌人来援兵了吗?”

“是我们的援兵!”部下们兴奋的道。从城楼上回望关中,打着“唐”字旗号的数万人马,浩浩荡荡,正逼近潼关。

“呼。”段伦如释重负,一头栽倒,昏了过去。等到柴绍,李颜樱和李元霸的军队进入潼关时,李神通忙着抵挡骁果的不断进攻,只得叫赵君德来迎接。

“我二姐夫呢?”半大孩子李元霸依旧是背着双锤,一脸的傻呆,一看赵君德,便问道。

“段将军受了重伤,还在昏迷中。”赵君德道。

柴绍和李颜樱都是一惊,李元霸勃然大怒道:“是谁伤了我姐夫,我和他拼命。”

赵君德心道你一个毛孩子懂得什么,也不理他,直奔柴绍道:“柴将军,公主。段将军重伤,淮安王在指挥防御,骁果攻势猛烈,还请二位上城去指挥。”

柴绍和李颜樱顾不得车马劳顿,立刻登上城楼,城中的**见援兵来到,顿时振作起来。有兵将把民家的门板和棉被制成简易的盾牌抵挡城下的乱箭,藏在门板下攻击登城的骁果。柴绍和李颜樱在两边振臂指挥唐兵的弓箭手聚集起来,向着城下的骁果弓箭手射击。由上而下,自然射程远的多,**的集中反击射杀了数十骁果,将他们的弓箭攻击打断。缺少了远程的支援,攀登城墙的骁果被腾出手的唐兵乱砍乱杀,丢下几百具尸体失败而归。

李元霸也爬上了城楼,他不懂指挥,只啪在城墙垛上观看,一眼就望见宇文成都一身黑甲,在骁果阵中来回驰骋。他问一旁的小兵道;“那人是谁?敌人的大将吗?”

“是啊,他就是天下第一猛将宇文成都啊。”被宇文成都的神勇无敌折磨了两日的守兵道,虽是敌人,依然流露出害怕之外的崇敬神情。

“天下第一?好玩,好玩。”李元霸鼓掌道,把小兵看的一愣,不知道好玩在哪里。

李元霸趁着柴绍和李颜樱忙着指挥士兵,晃悠着下了城楼,骑上他的战马,招呼李渊特地给他配的五十个亲兵过来道:“你们跟我出去一趟。”

众亲兵一听,呲牙咧嘴,心说早知道赵王疯疯癫癫的,没想到疯成这样,外面骁果军那么多,出去干嘛?当箭靶子还是做人质?

心里不敢,嘴上没有人反对,李元霸也看不懂众人脸上的难色,一吆喝,驾着马就跑到城门那去了。

守卫城门的兵将一看来人,不太认识,上来阻挡道:“我说你是谁啊,干嘛的?”

李元霸道:“我是赵王李元霸,赶紧给我开门,我要出去和宇文成都打架。”

兵将一听,打量打量他腮无三两肉的样子,都忍不住笑起来,一个小兵道:“你是赵王?那我就是皇帝。”

李元霸一听恼了,喝道;“你们开是不开?不开的话,我一个个的把你们都劈了。”

这时候众亲兵也跑过来了,边跑边喊:“赵王千岁,你可别乱来了。”

兵将一听,这才知道的确是赵王,吓的魂不附体。李元霸得意的道:“快开门。”

一个将领道:“启禀赵王千岁,这门是不能开的,一打开敌兵就冲进来了。”

李元霸一沉脸道:“你不开我打死你。”说着从背上把双锤摘下来。那将领一看这两只大锤,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反正你们李家的江山,你爱折腾就折腾吧,我犯不着为了这个没命。没有办法跑去和小兵合力把闩门的三根两人合抱的松木捧了下来。

吱嘎一声,攻打多时而不能开启的潼关大门,在骁果正在准备第三轮攻击的时候打开了。正在宇文成都惊异的时候,就见一个半大的孩子骑了匹马遛达出来。宇文成都不禁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太疲劳眼花了呢。

“嗨,你就是那个什么天下第一宇文成都吗?”不管不顾数万骁果吃惊的脸色,李元霸晃晃悠悠的催马来到骁果的阵前,趾高气昂的大声喝问道。

城上柴绍和李颜樱听见了,脑子里嗡一声,心道坏了,一会没看到这个祖宗,他怎么就跑出去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就糟了。

宇文成都看李元霸这个滑稽的样子,手里提溜着两只比身子还要大的铁锤,不禁笑起来,问道:“我就是宇文成都,你是何人?”

“我乃赵王李元霸,今天来会会你这个天下第一,你要是输了,我就是天下第一了吧?”李元霸道。

宇文成都一怔,他的确知道李渊有这么个儿子,不过据说是呆傻,如今看来,脑筋的确有点不灵光。这种仗,不打也罢,免得叫人说自己欺负一个傻子。

宇文成都没开腔,离李元霸最近的几个骁果倒动了心思,一听李元霸说自己是赵王,又有点呆,都道是立功的好机会,数个骁果一起打马,飞奔而来,各持兵器,大声吼道:“大胆小子,敢来叫阵,看招。”

李元霸看他们过来,一撇嘴道:“你们几个,不行。”说着手里铁锤一笔划,高声道:“宇文成都啊,你看看我的擂鼓瓮金锤如何。”

铁锤一摇,地裂山崩,数个骁果只觉大力涌来,兵器折断,骨头断裂,惨叫连声,丧了性命。宇文成都远远看了,大吃一惊,心道这小子果然有些本领,原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李元霸打死了几个骁果,洋洋得意的道:“我说宇文成都啊,你看我的锤怎么样啊?”

宇文成都正想出去迎战,就听两声炮响,东西两边出现了两只军队,正是王薄和朱粲的人马。两军本是打算前来看看热闹,如果城破,跟着拣拣便宜,正好遇到李元霸出城挑战宇文成都。王薄军中大将孟让见了,对王薄道:“大王,这小娃娃活腻了,不如我去抓了他,也算立上一功,说不定能换来几箱黄金。”

王薄道:“你去吧,战决就是。”

孟让飞马而出,直奔李元霸而去,那样子就好像看到两箱金子一样,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