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吸一口凉气。

抓着顾蜜的手指微微发抖:“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都跟你讲没事了。”顾蜜把衣服捋下去,她的力气都在发抖。

一片静默里,古姒就看着她静静蹲下身去捡盆,然后直不起身来,背对着她,抱紧自己哭成了泪人。

她下床,从后面抱住顾蜜,给她递纸擦眼泪。

为唐纪掉眼泪,顾蜜不是第一次,可每一回她都能跟他和好如初。

把顾蜜安抚好止住眼泪,已经是中午。

古姒办好了出院,就陪着顾蜜去新开的酒吧吃了个午饭。

酒吧是最适合顾蜜这样急于找个宣泄入口的人。

而好在这酒吧是新开业,顾客寥寥无几,古姒不需要太包装自己。

顾蜜灌下一大口白的,辣得她龇牙咧嘴,“我跟你说,跟他已经没有感情了,真的,四年大学,三年工作,这七八年谈下来,早就没味道了。”

“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尊重他,我理解他刚开始做生意,要到处飞,到处见客户,所以我说,咱们结婚的事可以往后延延,等到你心定了,需要一个港湾了,我可以随时就位。”

顾蜜灌下一大口酒,原来平日里最嘻嘻哈哈的人,也并不是无忧无虑的。

古姒给她拿纸擦嘴:“你慢点喝,慢点说。”

“我陪他挤在一个五十平米的房里,帮他整理客户资料,给客户打电话替他挨骂,他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顾蜜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滴进酒里,把酒都变得苦涩难以下咽。

“你知道吗,他每次回家我都很高兴,证明他心里还有我,他还知道要见我。所以每次我都提前下班,买鱼买牛肉,化好妆做好吃的等他,就跟他妈的冷宫妃子等来了皇上一样。”

顾蜜凝视着酒杯又哭又笑,眼神全是受伤与绝望,

“可上周他回家,我竟然从他包里翻到一包纸尿片。”

古姒为她倒酒的手僵住,后颈发凉,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顾蜜从古姒的脸上,看到自己当时的神情,震惊、恐惧又冰冷。

她笑了笑,坚定点头:“对,纸尿片。”

“什么情况?”

古姒攥紧酒瓶,“他背后养了女人?”

“估计是吧,你也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我甭想从他嘴里撬出来。”

顾蜜用手掌摁着额头,长长舒气,似乎这样才能继续呼吸,“大吵了一架,他说我疑神疑鬼,说是一个很久不见的客户送的礼物,那客户不知道我之前出的事……我简直,没见过那么能扯淡的人!”

古姒心里又是一钝。

大概所有人心里都有段无法揭开的阴影。

古姒是那晚被人强迫过,顾蜜则是掉过一个孩子。

那是她大学毕业后第一年,她还只是医院的实习护士,人瘦又忙碌,成天各个病房地跑。

有一回,护士鞋跑断了都不敢停,怕耽误给病人测体温的时间。

结果,从楼梯上摔下去,当场孩子没了。

当时,得知怀孕的时候,顾蜜其实是不想要的。

一来她年纪小,二来,她跟唐纪事业都没起色,不想让孩子变成留守儿童。

但唐纪特别想要,小小年纪就为家族增添后代,说出去多有颜面的事。

两人也为此吵过架。

尤其在孩子流掉后,唐纪竟然质疑过顾蜜。

为什么要怀着孕跑步?

为什么鞋断了还要继续走?

为什么她不想要孩子,孩子就恰好没了?

那段时间顾蜜很颓靡,小产后抑郁症,很长时间才恢复。

古姒当时听到唐纪那话很生气,百般骂他不是男人,结果没料到顾蜜跟他还是和好了。

两人就这样磕磕绊绊走到今天,本以为是走向幸福的尽头,没料到是引爆另一颗定时炸弹。

“唐纪说起以前孩子的事,就发脾气,说我不想跟他要孩子,说我外面有男人,一边说一边打我,拿椅子砸门砸窗。”

顾蜜说不下去了,痛苦地捂住脸庞,“我真的受不了这种日子了,不瞒你说我这几天都住在医院里的,我根本不敢回家。”

“你这傻子。”

古姒叹着气,皱眉把她拥进怀抱里,“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来我家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