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半梦半醒状态中,他也感觉到惧怕。

他确信,这是牙齿咬人的头骨弄出的声音。

眼睛睁开之后,他看到旁边两米开处正在发生恐怖的一幕。

一名嫌疑犯嘴里红乎乎的,獠牙伸出,撑开了嘴唇,这厮抱着另一名疑犯的脑袋,狂啃不停。

受害者双目紧闭,似乎被什么给迷惑了一样,没有任何反抗和挣扎的举动。

头骨被啃开之后,有獠牙的家伙大力吸吮,发出快速喝豆腐脑的那种声音。

秋水看了一眼之后,睡意迅速消失了,清醒状态立即降临,他眯上眼睛,只露出一条小缝隙,装作仍在睡觉的样子,一动不动。

他内心充满挣扎,不知道是否应该大声喊叫。

犹豫了一会儿,他沮丧地发现,这时受害者的脑壳里大部内容已经被长獠牙的那厮给吸到肚子里去了。

已经来不及,那么就装聋作哑吧,他这么想。

老王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把他往一侧按,显然老王也醒了,担心他做出危险的举动,于是试图阻挡。

长獠牙的家伙不停地吸,牙齿与头盖骨碰撞,弄出响亮的‘咯咯’声,非常刺耳。

秋水感到困惑的是,据称有几个监控摄像头盯着这边,为何没人出来阻止这一可怕事件?

忍耐

秋水咬紧牙关坚持不吱声,等待旁边吸脑子过程结束。

铁笼子内大部分人仍在睡觉,呼噜声此起彼伏,偶尔有人说几句梦话。

长獠牙的怪东西是一名少年男子,年纪大概在十七岁左右,身材有些虚胖,胳膊很粗,大部分却是脂肪而非肌肉。

吃饱之后,这家伙也不打扫现场,只是把怀里一动不动的身体推开,然后翻过身,在相邻的人衣服上擦嘴,接着就进入睡眠状态。

秋水微微睁开一点眼睛,发现那位被吸光了脑子的遇害者头顶正对他这边,脑袋上那个乒乓球大小的洞非常刺眼,内部黑乎乎的,血液不断从颅骨边缘流出来,淌到地板上,然后浸湿了其它人的衣服。

为什么到哪里都会碰到怪物?他沮丧地想。

老王把嘴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坚持一下,等到凌晨四点例行查房的时候,咱们肯定会被放出去。”

“为什么?”秋水问。

“因为我们的事不算严重,可抓可不抓,至于这个笼子里其它的人就看情况了,犯的事比较麻烦的那些,肯定还得继续呆下去,如果只是一般打架和盗窃的就会被放出去。”老王说。

“真的吗?我还以为笼子里出现这种事,会给我们带来更多麻烦。”

“这是我的经验,前面几次有人吸别人的脑子,结果大部分都获得了自由。”老王的语气当中透露出一些愉快。

“能讲个真实的例子吗?”

“八十几年前,那会还是民国,我生平第四次坐牢,被捉进监狱里关着,因为有巡捕说我模样很像一个通缉犯,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那是一个夜晚,外面下大雨,牢房里下小雨,一个大屋子关了有四十几号人,半夜大家都睡着之后,一位人模人样的妖孽出现了,把一名原本就很瘦的人吸成了干尸,我亲眼目睹整个过程,正寻思着要不要把这家伙灭了,没想到后来差人进来,看到地上的干尸,急匆匆转头跑出去,过了几分钟之后就把大部分人给放走了,只留下几下重刑要犯。”老王说。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与现在有可比性吗?讲述一下你最近经历的。”秋水说。

坐牢体验

老王接着讲述最近一次的坐牢体验。

那是一年零九个月前,老王被捉到临时拘留所内,关押的环境与此次不怎么相似,并非大铁笼,而是一个四壁坚实的房间,里面关了十多号人,并不算拥挤,每一个都可以躺到地板上,相互之间还可以隔开十几厘米的距离。

秋水忍不住打断了老王的话头,问为什么他老是被关到牢里?

老王说这是由于他偶尔会犯一下糊涂,张嘴乱说话,有时一不留神,说出一些不该说的犯禁言论,大部分时候,这样的行为并不会惹来麻烦,但是有时会遇上听众当中有些密探或者某种积极分子之类的人,麻烦就来了,几乎每次坐牢都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