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沙发上。

裴衍与裴父面对面坐着。

两人都没有开口。

互相打量,互相审视。

终是裴父率先败下阵。

“……你,”裴父关切地问,“你脚上的伤……好些了吗?”

裴衍庆幸自己刚才吃光了鸡蛋灌饼。

不然很有可能会吐。

裴衍刚跟裴元废话完,不想再跟裴父绕弯子,开门见山、直白粗暴地道:“如果你只是来关心我脚伤的话,那么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找我另有目的,十秒之内说清楚。”

裴父感到胸闷。

裴衍开始倒计时:“十、九、三、二——”

“我想让你放过你妈。”裴父忙不迭地道。

裴衍重复刚才对裴元说的话,不过做了些细微的改动。

他轻描淡写地道:“想让我放过她很容易,你只要向我坦白一件事,一件被你隐瞒了差不多二十年,不,更准确的讲,是十八年的事。”

坦白。

隐瞒。

十八年。

裴父陡然煞白了脸色。

看向裴衍的目光现出巨大的惊恐。

裴衍看出裴父想问什么,轻轻地笑了一声道:“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明明我那时刚出生,理应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可能知道,对吗?”

裴父大口大口地喘气。

像是被海浪冲到沙滩上,被阳光曝晒濒临死亡的鱼。

他嘶哑地叫到:“你、你……不可能……怎么可能……”

裴衍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很不符合常理,可我就是知道了。”

很狗血的剧情。

二十年前裴父下到农村,与死了丈夫,一个人拉扯几个女儿的张穗芳天雷勾动地火。

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然而正与张穗芳浓情蜜意时,裴父获得了一个回城的名额,裴母求父亲托关系为裴父弄的名额。

裴父义无反顾地回了城。

与裴母结婚,生子。

然而张穗芳抱着未足月的孩子找到了京都。

“这是你的儿子。”

“你负了我,可儿子是无辜的,你必须把他养在你的身边,让他吃得好穿得暖,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成为最优秀的人。”

裴母因为体弱,生完孩子的一个月多半处于昏迷状态。

等恢复清醒,儿子早已被张穗芳抱回了农村,打骂,虐待,吃猪食。

裴母很爱自己的儿子。

可却不知儿子早已被换,十几年来,她爱的宠的,都是她最恨之人生的孩子。

原剧情中,原主被裴父裴母接回了京都,却没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每一天裴母都大鱼大肉,好吃好喝的伺候原主。

把原主养得白了些,胖了些。

原主很开心。

原来这就是亲生母亲。

原主很喜欢裴母。

那一天天气很好,是裴母的生日。

原主一大早悄悄地出了门,拿着自己偷偷卖苦力赚的三角钱去到花店,给裴母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

原主不知道自己应该买康乃馨,也不知道自己买的花是玫瑰。

他只是觉得自己买的花很好看,很适合妈妈。

原主抱着火红的玫瑰,蹦蹦跳跳地往家走,却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翻在地。

鲜血滔滔涌出,染红原主怀里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