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绥道:“我回答她,我喜欢你,每过去一分钟,对你的喜欢就多一分。”

裴衍上扬唇角。

抬手勾住赫绥的脖子,把赫绥压到栏杆上。

小作精般道:“回答勉强及格,允许你亲我一下……唔……”

裴衍与赫绥换了一个位置。

带着冷意的海风吹向裴衍,却使裴衍感到了热。

唇瓣分离,神魂颠倒的亲吻结束。

赫绥额头贴着裴衍的额头,滚烫的呼吸交融缠绕。

赫绥低低地唤:“衍衍。”

裴衍啾一口赫绥的唇角。

赫绥脸埋进裴衍的脖颈,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郑重地保证:“衍衍放心,我会对你好,对你好一辈子。”

裴衍抱紧赫绥的腰,甜软地道:“一辈子。”

一辈子。

一辈子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而裴衍的这一辈子很短。

只是裴衍没想到……会这么短。

短到两年都不到。

裴衍病了。

不。

更准确的说,不是病。

全身器官衰竭。

面容二十三岁,可身体器官却已经是个老人。

赫绥从世界各地找了很多名医,都无法阻止裴衍身体器官的衰竭。

裴衍,快死了。

这日。

在听到医生说裴衍只有一个月可活的时候,赫绥深埋在心底的怒火与恐惧爆发了。

“滚!”

“都给我滚!”

“一派胡言!骗子!都踏马给我滚!”

医生逃命般窜出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赫绥跌坐在椅子上。

像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突然,赫绥从椅子上站起,箭步走到墙角的保险箱。

输入密码,拿出盒子。

咔哒——

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海螺。

赫绥紧紧地攥住海螺,哪怕海螺尖锐的棱角将手心硌得生疼也不在意。

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一年多前海兰离去时对他说的话。

“你喜欢我哥哥吗?”

“有多喜欢?”

“你能保证你对他的喜欢,多过他对你的喜欢吗?”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用到它,可如果有那么一天……它会指引你。”

赫绥曾经以为,海兰问他对裴衍的喜欢是否多过裴衍对他的喜欢,是想知道他对裴衍的喜欢有多深,可现在……他窥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另一层意思。

赫绥把海螺装进衣兜,抹了一把冰冷的脸,努力使自己脸上浮出轻松的笑容。

他去到卧房。

裴衍歪靠在床上,看到赫绥进来,失去光泽的眼睛浮出光亮,朝坐到床沿边的赫绥伸出双手。

赫绥拥住扑到自己怀里的裴衍。

好瘦。

像是抱着骨架。

赫绥轻柔地抚着裴衍不再柔软、干枯毛燥的头发上,愣愣地望着床头的虚空。

他听到自己温柔地唤:“衍宝。”

裴衍乖巧地嗯了一声。

他再次听到自己状若无意地笑道:“好久没有看到你的鱼尾了,你能不能变出来给我看?”

裴衍轻咬赫绥耳垂的动作骤然僵住。

赫绥的心坠入了冰窖。

他不愿相信,自欺欺人地道:“衍衍,我想看你的鱼尾,变给我看好不好?”

裴衍默了良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变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