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桑桑心底一想到烛龙霆会不舒服,但很快她想到可以见到弟弟,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再怎么样,烛龙霆也轮不到她来关心。

他那样的人,有一堆人在他身边围着转,又何须担忧呢。

A国某一家私人医院。

“怎么样了?”烛龙霆看着朱潇花,问道。

朱潇花难受极了。

他不停地搓着手,嘴里念念有词:“是我对不起她,她因为炎亦雷的死得了抑郁症,神经恍惚一阵子,我也没太在意,总觉得她好像笑得也不开心,但又经常笑,还赶我走。”

之前,他去看了她好几次。

每次在她身边待了不过一两天就被烛岑岑给赶走了。

他总觉得不对,又没有察觉到烛岑岑的异常。

直到这一次,他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她,就去了。

没想到她竟然吞服了大量安眠药,这会儿在洗胃。

也幸亏他去得及时,不然烛岑岑死在公寓里,谁也不知道。

“蠢货!”烛龙霆狠狠骂了一句。

朱潇花拉住他的手道:“她都这样了,你别这样骂她,她跟炎亦雷一向感情很好的,没想到炎亦雷走得这么突然,对她打击太大,太大了。”

也是打击太大,所以无法承受这种剧痛,才会患上抑郁症的。

“你知道抑郁症怎么救治吗?”烛龙霆看向朱潇花。

朱潇花摇头。

“你自己去看专业的书,她的男人都死了,你难道还不抓住这个机会吗?难道你要等到她孤独终老的一天,才肯迈出这一步吗?”烛龙霆恶狠狠道。

朱潇花看着他,眸底全是痛苦的挣扎。

“你们谁都不缺钱,你们两个人又在同一个环境下长大,更有着共同的生活基础,为什么她对你不来电?为什么她可以爱上任何一个人,却独独不爱你?你自己没想过吗?”烛龙霆冷声道。

“……”朱潇花。

大舅子化身情感专家了……

“好了,既然是这种病,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你24小时陪着她,让她对你无法割舍,永远离不开你,就算不爱你,也是你的了,不懂吗?”烛龙霆道。

就像关桑桑。

她不爱他又如何,他要将这个女人永远圈禁在他的生活里,让她一辈子也离不开他,这就是他想要的。

“好吧,我会努力的。”朱潇花道。

夜幕时分。

烛岑岑躺在病床上,她目光空洞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烛龙霆。

“你怎么来了?”她问。

烛龙霆翻个白眼,看着她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来了就这么来了,需要你批准吗?”

“……”烛岑岑。

她躺着没有说话的渴念。

烛龙霆淡淡看着她,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说道:“也许,你会觉得家里给你生命的女人是可恨的,她生下你却不爱你,让成长的过程痛如荆棘,但,你既然活着长大了,她不爱你,你可以抛弃她。”

烛岑岑眼泪哗哗地流淌着。

“那个男人爱你,却不能陪伴你终老,这是他没福分,是他的问题,而不是你——”

烛岑岑越听,越难受。

“生命不是不可挽救的,我告诉你,在我痛的时候,我就恨,恨那个女人,恨她的男人,恨所有造成我们痛苦的人,如果可以,我要毁灭,要杀光他们所有人。这就是我活着的动力,其他的,我没什么好说的,该看医生看医生,该吃药就吃药。”烛龙霆缓缓道。

他站直腰身,看向朱潇花道:“我姐交给你了。”

一份稳固的关系是救治她的法门。

曾几何时,他抑郁症发作时,谁来救过他?

没有人,只有他藏在房地下的一条拔了毒牙的蛇儿。

但是,他活下来了。

就算作为一只恶魔来活着,他也要赖着不走,也要屠灭那一切造成他们痛苦的祸根。

哼!

他就是这么不服气,就是活在天地间的一根刺!

他要活活刺在老东西和他女人的心里,让他们不快活,不顺畅。

如果说,世间还有人是他愿意守护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她留在他身边,成为他唯一可以牵挂的人,也就足够了,足够了。

谁都不能想到他为什么会独独对关桑桑动心,无数个夜晚,他躺在漆黑的天幕下,也会想,为什么最痛苦的时候,他脑海里浮出的竟然是她的脸孔。

在今天,看到姐姐痛苦不堪的样子,看到她自杀未遂的一幕,脑子里的一切都明朗清晰了。

她就是他心口居住的那只小花蛇。

留住她,困住她,所无不用其极地将她困守在他的生命里,永远不让她离开,永远不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他活着最大的追求了。

朱潇花看着烛龙霆离开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一道萧索的光,孤独寂寞没有落脚的地儿,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想流泪。

而烛龙霆从来不擅长倾诉,更不擅长剖来心门给人欣赏。

他离开了医院,直接坐飞机回到了C国。

一回来,他先去公司把事情处理了一番,这一忙就忙碌了两天两夜。

直到这一天晚上,他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件婚纱。

“婚纱缝好了吗?”烛龙霆看向身边的七千。

“焕然一新。”七千道。

烛龙霆颔首,对他道:“把婚纱先收好,等我跟那个女人结婚那一天,再拿出来,毕竟这件婚纱在外面露过面,必须成为我新婚上出现的单品。”

“是。”七千道。

待七千离开,烛龙霆看着浩瀚的夜空,脑海里出现关桑桑离开酒店时的小眼神透着怒火,想了想,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外套就去了车库开车。

无尽的海域,一座海岛。

关桑桑在这栋大楼里住了两天了,却一直没有见到关潜,她怒道:“赤狐,你到底什么意思?把我关到这里,你是不是想害烛龙霆?”

赤狐一脸笑意。

他道:“怎么,这就等不得了?我看你对赤烈也不过如此。”

“你到底想干什么?”关桑桑站在他身前,怒目而视。

赤狐脸颊上瞬间泛起冷意。

“两年半前的一幕幕,你是不是都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当时,你大着肚子,未婚先孕却带着一个还未成年的男孩出走……”赤狐每一字都冷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