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的计划是再跟江琛干柴烈火一番,吃饱了肉之后把扳指留给江琛,再挥一挥衣袖不带自家狗子,全世界地浪。

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用那般惨烈的方式告别江琛。

那天天气很好。

裴衍一早就出了门,开着自己的车去高铁站接自家老攻。

那辆刹车失灵的大卡车撞上来的时候,裴衍虽以最快的速度转动方向盘,却还是连人带车撞破大桥的栏杆,冲进了水里。

湖水迅速地涌进车厢。

淹没裴衍的口鼻。

裴衍艰难地游出车厢,拼尽力气往岸上游,可只游出一米就没了力气。

充当手机挂件的迷你雪锋迅速变大,把往水底沉去的裴衍托到了自己的剑身上。

裴衍放心地昏死了过去。

吃完午饭的陈肆正斜躺在沙发上睡觉,房门却突然爆发巨响,惊得陈肆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谁呀?!”睡得正香却被吵醒,陈肆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敲门——”

衣领被粗暴攥住,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陈肆脆弱的心肝颤了好几颤。

哆哆嗦嗦地堆起满脸的笑:“大哥,有话好好说。”

眼角余光快速地扫过男子后面的一二三四名煞气冲天的壮汉。

陈肆叫苦不迭。

自己一向小心谨慎,怎么就招惹上黑社会了?

“他来找你看什么病?”

他?

陈肆三好学生举手:“能不能麻烦你说清楚,他……是谁?”

男子血红的眼睛里浮起了一层水雾,颤抖着声音道:“俞衍。”

陈肆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

江琛眼睛亮起:“他跟你提起过我吗?”

陈肆点头:“提起过,他说半个月后可能会有人来找我,叫我不要怕,把他做手术的事照实说出来——”

“他在你这儿做了手术?!”江琛声音变得急促,“他做了什么手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陈肆:“……”

怎么感觉事情不太对。

江琛怒喝:“说话!”

“……上个月26号,”感觉小命受到威胁的陈肆老老实实地交代,“他让我取出他胸膛里的一枚白玉扳指,”打量江琛半惊愕半悔恨的脸色,悄摸地为自己刷好感,“你都不知道,那白玉扳指几乎都戳进了他的心脏,手术途中他的心跳还停了两次,幸亏是我为他主刀,要不然他就……”

“死了”急刹车,险之又险地咽进肚子。

26号。

江琛痛苦地闭上眼睛,衍宝撒娇让自己早点回来的那一天,让自己说情话自己拒绝的那一天。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江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还让你跟我说什么吗?”

陈肆:“……”

没有了。

可瞅着江琛下一秒就会手起刀落活劈了自己的架势,没有也得有,陈肆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叫……江琛?”

江琛点头。

押对宝的陈肆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含着笑道:“他跟我提过你几次,每次提起你他都很开心,还说那枚白玉扳指是送给你的礼物,他应该很喜欢你。”

顿了片刻,纠正道:“不是喜欢,是爱,能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取出那枚白玉扳指送给你,说明他爱你——他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