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落看看大家,又看着君洛消失的方向愣会神,才用听不出感情的话说:“君洛就是战王敖平苍!只要有他在,我族就可安然无恙!”

三长老这时恍然大悟说:“那才更应该成亲啊!”

尘落一听这话就笑了,笑得迷醉,然后冷脸说:“三长老还真是会为尘族分忧解难!”

想当初在坐的没有一个赞同她与君洛成亲,如今听说有利竟然厚颜无耻的说出这样的话!

众位长老面上都有些羞愧,尘落这才说:“那两位姑娘有一位是战王的未婚妻,是大正百姓都知道的!倘若我在明知的情况下还要与战王成亲,这算不算强迫?那二十万大军可能受着?倘若战王恢复了记忆可能接受?”

这样做,无疑会将尘族置于死地!而更深层的原因则是她还希望着林子慕能帮他们解开屠鹰阵,这是尘族几代人最殷切的渴望,她身为族长有责任带领族人走出诅咒!

但这还不能说,万一不行呢?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尘族人的心已经经不起了。

☆、念

细算起来今日是林子慕到达尘族的第二日,也就是敖倾羽率领大军出征的第三日,她记得大军随身带的粮草只够三日食用。

从尘落那里出来后,她们就已经被许可可以自由出入,尘落解除婚约的事情也已经四散开来。

林子慕突然间有些怜悯这个女子,她说自己鬼迷了心窍要救敖平苍,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她才十八岁,却将尘族的重任全部抗在了肩上,或许要嫁给敖平苍是她最任性的选择,可到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放弃了。

但怜悯归怜悯,敖平苍她不能让!

林子慕带着果儿来到鸢尾花海的时候敖平苍正站在一片土丘上看着远方发呆。

他的长发仍旧散着,宽大的袍子随风飘扬,发丝乱舞,远远看去背影就像个飘零的女子,又像个丧国的武士。

林子慕慢慢的走近,果儿很识趣的停在了远处。

走近了才听见衣袍被风吹的咧咧作响,这让她想起了未进阵时她坐在那个高冈上,果儿站在风口替她挡风,也是这样的声响。

林子慕回头去看果儿,发现那丫头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果儿匆忙躲开,林子慕有些想笑,到底没有笑出声。

她从后面抱住敖平苍的腰,这一抱才发现他竟这样瘦,这腰堪比杨柳腰了吧!

敖平苍被惊了一下,低头去看,只看到半个脑袋埋在他的背上,他一下觉得暖暖的。

林子慕察觉到敖平苍胸口的震动,知晓他在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着他的后脑勺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敖平苍闻言先是静默不语,然后慢慢道:“我在想,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又将去向何处。”

若是搁现代,这个问题林子早嘲笑他八百回了,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了。

林子慕走到他的面前,踮着脚尖捧着他的脸说:“你是敖平苍,还是林子慕的爱人,除此之外的身份可有可无。你来自大正朝的京城,战王府,那是你的家,也会是我们俩个的家。你会和我一起云游四海,吃遍天下美食,阅尽天下风光。”

她说的字字清晰,脸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她的情意,明明小小的个子,一下子让敖平苍有了安全感,好像野生的藤蔓终于找到了可以攀爬的高枝。

两个人就坐在这个土丘上说话,说了很多很多,但大多都是她在战王府的那一个月里心里是怎么看待战王的,敖平苍只是静静的听着,然后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笑逐颜开。

够了这就够了,林子慕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和他走了一世,现在他们垂垂老矣,算得上白头偕老。

来送饭的婢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默默的将饭放下又离去。

敖平苍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走来走去,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哪里都有花香,随处都可以歇息。

当敖平苍的吻轻轻的贴上她的唇的时候林子慕失神了,这是他失忆后第一次吻她,很轻盈,很温柔,很甜蜜。

然后她在他要撤离的时候快速的送上了自己的唇,两个人双双跌倒在鸢尾花海里。

林子慕睁着迷蒙的双眼仍旧不敢相信,她费心劳神了那么久都没有把自己献出去,在战王府敖平苍那样霸道都留着最后的底线,怎么到了这里,换了性子的敖平苍就这样轻易的要了自己呢?

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模样,敖平苍好笑的问她“想什么呢?”

林子慕扭头看他,就看到他将她的发同他的一起打了个结,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他弄的很仔细。

“为什么要打结?”她明知而又故作好奇。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敖平苍失忆了,又怎么会知道夫妻结发的道理,他真的只是出自本能的想做而已。

林子慕已经幸福的不能再幸福了,她觉得如果老天给她神力,她能将整个天空都挂满粉红色的心心。

看着她又在傻笑,敖平苍突然恶趣味的趴到她耳边低声问“还疼吗?”

明明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就算他大声说也不会有人听见,可他偏偏这样坏,非要捉弄她!潮湿的热气喷在她的耳朵上也挠进了她的心里。

“你怎么这么坏!”林子慕好气又好笑的用不大的力气在他的背上垂了一下。

敖平苍佯装疼痛的“嗯~”了一声,这声音像极了刚刚……

林子慕面红耳赤,敖平苍又低声说“再来一次!”

☆、见1

月亮连羞带涩的从西边升起时二人才腻歪完,若不是林子慕催着可能还要一会儿,可是果儿应该还在原处守着,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她腿脚酸软的从地上爬起,真的是爬起,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敖平苍有些欢喜又有些无措,只能乖乖扶着她迈着碎碎的步子朝来处走。

但果儿看到的却是另一副景象,只见敖平苍眉角眼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神清气爽的背着自家小姐大步走来。再看小姐,双颊潮红,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再看衣服也起了不少褶,她心下疑惑。

只是这疑惑没持续多久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敖平苍刚放林子慕下来的时候她的表情几乎可以用狰狞来形容,扶着小姐走路时林子慕还要一手扶着腰,走路的姿势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要是这样还不明白,果儿就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了。

这一明白,果儿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看敖平苍,没想到那人还立在远处,远远的还能看到月光下他熠熠生辉的眸子。

第二日林子慕直睡到日到午时才醒,刚用过饭,尘落那里就传来消息说要急见。

林子慕知道这个时候能用急形容的必定是大军的事,她强忍着不适赶去了。

一进房间,只看到尘落一个人背手而立,她的肩背永远都是平直的,头发也永远都是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