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动了,手掌紧紧地钳住了怀里人的腰,同时也禁锢了她的后脑,将主动寻来“挑衅”的舍尖重重地缠住。

明明是被欺负,但苏肴却感恩般落下泪来。

真的是祁山泽。

不管他为什么回来,至少此刻他出现在这里。

脸颊旁的泪水被缓慢地t舐掉。

“祁山泽?”

她再次呼唤他的名字,这次终于得到了回答。

“嗯。”

真的是他!

苏肴惊喜地瞪大双眼,手指杂乱无章地在他的身上摸索着,试图证明这一切并不是濒死前产生的幻觉。

“祁山泽。”

“是你回来救我了吗?”

男人低下头,黑暗掩饰了墨绿色的瞳孔,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不断地唤起,他终于餍足地喟叹一声。

“是我。”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探索,“想摸什么?”

动作被阻拦,苏肴乖顺地停下来。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

怀里的女孩眼巴巴地仰起头,恳求地望着他。

她看不到他。

但他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一切。

吓红的眼角,湿哒哒的眼睫毛,充满依赖的双眼。

只是丢了一会儿,洗干净的流浪猫就又重新变成了小花猫,无比渴望主人的拥抱。

当然,这并没有完全抚慰他心底的怒意。

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一段话,以及她的肯定回答,祁山泽就有种想要冷笑的冲动。

表里不一的小花猫。

“不行。”

苏肴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委屈:“为什么不行?”

只是看看他,确定他是真正的祁山泽,而不是她在吓死前的幻觉。

这样也不行吗?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难过与委屈,男人放低了声音,好似是在特意哄她:“我没有带任何照明设备,也没有火系异能。”

委屈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因为自己提出了无理取闹的要求而感到的羞愧。

苏肴的耳根臊红了。

攀爬在墙面上的藤蔓又开始躁动了,它们想伸出藤尖去挑弄那对红润的耳垂,最好是能再吸允两下。

但主体压制了它们。

“还有,你应该也不想看到变异鼠的尸体。”

变异鼠的尸体?

苏肴这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熄灭的电子灯,黑暗里传来的腥臭味,袭击的怪物,惨叫的周武斌……

对了!周武斌!

“我的男朋友……我的同伴他怎么样了?”苏肴小心翼翼地询问,“他刚才遇到了袭击,很快就没了动静,他是不是、是不是遇害了?”

祁山泽意味不明道:“我救了你,你就只想着他?”

“……我没有。”

苏肴害怕他生气抛下自己,连忙讨好:“我很感激你。”

“你为什么会回来找我?”

惊喜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茫然与忐忑。

她与祁山泽是萍水相逢,两人间也只存在着交易关系,他为什么会冒着被鼠群围攻的危险回来找她?

“你猜呢?”

“我不知道。”

有那么一刻,祁山泽想要说出自己回来的原因,让这只一惊一乍、时刻抱着警惕和排斥心态的流浪猫知晓他最真实的想法。

但当他的余光扫过地上生死不明的窝囊废后,戾气又涌上心头。

流浪猫哪里知道感恩,它甚至不愿意以身相许。

“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没有完成。”

男人挑起苏肴的下巴,恶劣道:“我浪费了一包退烧药,报酬却没有收回来。”

“如果你死在这群畜生的嘴里,今晚谁陪我度过?”

果然是这样。

苏肴有些耻辱,内心深处又有些难过。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很感谢祁山泽愿意回来救她。

长久以来的坚守似乎变得没有了意义,她眨眨眼,主动伸手解开身上的衣扣。

外套是祁山泽给的,深色的布料和白皙的手指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苏肴已经解开了四颗扣子。

“你要干什么?”

光是被问了这么一句,苏肴的脸颊就猛地爆红。

“我们之间的交、交易还没有完成。”她结结巴巴道,“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不、不是吗?”

解开的扣子就是妥协。

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场交易。

祁山泽救了她三次,护了她这么久。

苏肴悲哀地想,她是真的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的,或许就像周武斌说得那样,她只能付出身体与美色。

脆弱可怜的小美人如此主动,换做任何人,都会按捺不住。

无数根藤蔓凑到了祁山泽的耳畔,疯狂地撺掇他。

——你还在等什么?

——就在今晚,就在这里,让她变成你的人。

——搞快点,怂货!你吃肉我喝汤,等什么呢!

——礼貌点,女士的邀请不能拒绝。

——你该不会还想做个人吧?别想了,你已经和我们是一样的了,你回不去了。

……

浑身的气压变低,无数风刃斩掉了背后的数根藤蔓,猖狂变态的非人存在立马安分下来。

只剩下几道焉巴巴、不满至极的抱怨。

——呵,怂货。

——你不行就算了,还不许我们……

——md疼死我了!可恶!可恨!

——你最好永远都憋着!

砍断藤蔓的风声传到了苏肴的耳边,吹起她的发丝,凉意贴着脸穿行而过。

她的手停住了,外套的扣子只剩下了两颗。

“祁山泽?”

“你是在用异能吗?”

“嗯。”

苏肴松了口气,手指刚想继续动作,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掌摁住。

“怎么了吗?”

哪怕砍断了那些撺掇的藤蔓,祁山泽的面色也并没有好看多少,他的怒意正在一点点积攒,只等某一刻彻底爆发。

“你就想在这里打发了我?”

“什么?”

“你是在侮辱自己还是在虐待我?”

从他的语气中,苏肴能够明显地听出怒意。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动作也僵在了那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冷笑:“你是想在这里献身吗?”

“在这个脏污的下水道里,随随便便地糊弄我。”

“选什么地方?是在干草地上,还是在墙上,亦或者我拖着你?”

“你不怕这里的脏乱与病毒,我倒担心这群恶心的变异鼠害我丢了兴致。”

太直白了。

一点儿情面也没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