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邻夫人走的时候,她来和乔云然告别说:“我知道大家都不能够理解我的做法,她们认为如今的日子,就是大半辈子盼来的最好日子。”

她的眼里面闪过嘲讽的神情,在这个时候,她不再掩饰内心的想法,乔云然瞧得分明,说:“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这个世上是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左邻夫人瞧着乔云然连连点头,说:“沈夫人,你说得对。哪怕外面的人,瞧我们这些夫人们,好象都是差不多的处境,但是还是各有各的辛苦。”

左邻夫人做出回故家的决定后,左邻大人反对,官宅这一片的夫人们也是反对的。

有的夫人主动上门劝她留下来,有的夫人见到她执意不改心意后,气得都要骂人了,大家都有些想不明白左邻居夫人的做法。

乔云然自始自终不曾劝过左邻夫人一个字,哪怕右邻夫人主动来寻她一起去劝一劝左邻夫人,都被她用家中有事婉拒了。

左邻夫人因此和乔云然走动的多了一些,只是乔云然的心思放在孩子们的身上,有的时候,还是会忽视外面的消息。

左邻夫人偶尔会和她提一提从前的一些事情,乔云然很快的发现,左邻夫人说的消息,都是对沈洛辰有用的消息。

乔云然感念左邻夫人的友善,偶尔也会和她说一些药方子,当然说的时候,也表明南北药草的药性不同,有的方子,适合在南方用,未必适合在北方用,最好用之前,问一问大夫。

她们两人的交情,比从前要深了许多,但是分别也在眼前了。

左邻夫人和乔云然说话更加的自在了,她叹息着和乔云然说:“或许是我想得有些多了,总是喜欢先想一想最坏的情况。

我觉得眼下这样的日子,将来会成为许多人恶梦的开头。我现在选择离开,是有些自私了,毕竟庶子女年纪小,都是需要照顾的时候,但我还是选择最能够保全亲生儿孙的路。”

左邻夫人说话的同时,很是用心的观察了乔云然面上的神情,见到她眼里面没有任何意外神情,便暗自松了一口气,苦笑道:“沈夫人,你其实也是难得的明白人。

男人们顾着自个的前程利益,是不会顾及到妻子儿女的安危。何况那些本来就是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他是有权利决定他们的前程。

我们家安排小妾的去向,都问过她们本人的意向,瞧着处置得相当的温和,也给予了小妾们安置的银两,但是孩子们还是哭闹了大半个月。

在这桩事情上面,我没有做过任何亏心的事,孩子们瞧着我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的冰冷。我便明白了,不管我做还是没有做,在他们的心里面,我都是那个做了的人。

我本来想着他们的姨娘走了,我要是再走了,他们在这个家里面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的。我有些犹豫不决,后来瞧见到他们偷看我的眼神。

我知道,我留下来,做得再多再好,在他们的心里面,只会认为我亏心了。我既然不亏心,又何必为他们留下来?”

左邻夫人选择潇洒的离开,她拒绝左邻大人的挽留,在左邻大人执意不放手的时候,她用孝道来压制左邻大人放手。

她在走之前,寻了机会和右邻夫人低声说:“走吧,大半辈子了,你还瞧不清楚身边的人吗?”

右邻夫人听左邻夫人的话,她的面色变了变后,很是勉强的笑着说:“他现在待我还行,我也没有可以回头的路,只能够就这样的走着,那一天走到头了,我就完全的放下了。”

左邻夫人走的时候,邻居夫人们都有心想送一送她,结果给她直接拒绝了,说:“大家为我好,为我家大人的名声着想,就让我静静的离开。”

夏雨中,左邻夫人走了,听人说,左邻大人送她出了城门外,她都不曾回头再瞧一瞧,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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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邻大人后来喝醉和人说起左邻夫人,都一个劲的念叨着,他的夫人是心肠最硬的女人。他说,两年后接夫人回来,但是夫人拒绝了,说她已经是落叶,最终想飘落在故家的土地。

左邻夫人的离开,让夫人们的心情也不太好了,大家也不是那种真正蠢笨的人,庶子女们的眼神,她们一次瞧不明白,次数多了,她们的心里面还是有数的。

夫人们嘲讽左邻夫人对人对事都是最心软的那个人,她们当主母的人,庶子女不听话,对她们存了不少好的心思,自然有的法子收拾他们一个个的安分下来。

周夫人的心情却愉悦了好几日,左邻夫人在的时候,她们其实是处不来的,周夫人觉得左邻夫人是那种自作聪明的人,这一次便做了一次自认为聪明的选择。

周夫人听说左邻夫人走的时候,他们夫妻是不欢而散,很有几分得意的笑着和夫人们说:“你们都说她是聪明人,她这一回做的可不是什么聪明事。”

夫人们自然是听到周夫人的话,只是大家凑在一处说起别的事情,有关左邻夫人的事情,大家都不想再提及起来。

乔云然和沈洛辰提过左邻夫人,沈洛辰说左邻夫人是一个难得有智慧有远见又清醒的女人。

夏天的日子,乔云然听着左边院子里面,传出孩子们打架的声音,然后还有管事小妾训导的声,又有管事妇人劝解的声音。

她在心里面暗叹一声,果然如左邻夫人所料想一样,以后的日子,鸡飞狗跳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想把时光都浪费在这里,她大约早已经厌倦了面对这种的生活。

左边院子里不停的闹腾,右边院子里面孩子们一样也不曾停息下来,他们一样会闹会哭会争斗,右邻夫人的咆哮声音,时不时的响了起来。

右邻夫人和乔云然感慨说:“家里面的妾室走了,她们倒是干净自在了,她们留下来的孩子,一个个都不好管教。

如果还能够后悔,我宁愿把她们全部留下来当通房,正好上面没有限制官员通房的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