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天,岳漠云水米未进,宫人们将她随意地丢在了下人房中,任由她自生自灭。

“大胆贱婢!见到贵妃竟不上前行礼!”

岳漠云愣了一下,只见这被一众宫人簇拥着的女人身着绮罗宫装,美艳的面庞无比熟悉。

“姐姐刚承君恩,此刻怕是连起身都是问题,你们去帮帮她吧。”

赵瑟微说着,坐在了宫婢搬来的梨花木椅上,似是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几个健壮的宫女立刻上前去将岳漠云粗鲁地从床上拖了下来,强行压着跪在了赵瑟微的脚下。

她又是羞愤又是疑惑,却无力挣扎,只好抬头看向赵瑟微:

“瑟微,你干什么!”

她的表妹赵瑟微,因为生父意外离世,无亲人依傍只得投靠岳府,这么多年来,岳家也将她当做嫡小姐一般娇养,自己更是待她如亲姐妹,却不想从沈劼攻入皇城到现在不过短短数日,她怎的摇身一变成了贵妃!

“尊卑有别,本宫是贵妃,姐姐向我下跪行礼,难道不应该吗?”

赵瑟微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脸上的笑容甜腻而又恶毒。

“姐姐向来金尊玉贵,可曾想到有一天也会匍匐在我的脚下?不过瑟微念及姐妹之情,也给你带来了一份大礼。”

说着,她挥了挥手,身后的宫女立刻上前将手中拿着的一个布袋蒙在了岳漠云的口鼻上,一股浓重的烟气霎时侵入肺腑,想要呼吸却又做不到,仿佛搁浅的鱼儿一样徒劳地张着嘴,美丽的面孔痛苦得扭曲,几乎要昏厥过去。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岳漠云打了个哆嗦被迫清醒过来,然而胸口和喉咙处的沉闷堵塞却让她生不如死,只得徒劳地抓住自己的脖子。

她天生就有心疾,多年来是靠着名贵的药材才能吊着性命,这看似不起眼的烟雾,只要吸进一口,对她来说就是生不如死!

她的狼狈取悦了赵瑟微,她走到岳漠云面前,得意却又嫉恨地死死盯着她:

“你知不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你不过是有一个好家世,可所有人的目光却从来都只在你身上!你大概还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刚一登基便册封我为唯一的妃嫔吧?因为他以为,冠礼那一夜献出清白为他解毒的人是我!顶着满城骂名,九死一生为他诞下子嗣的人,也是我!”

这两句话一句比一句掷地有声,说在了岳漠云心中最为脆弱的地方,虚弱和气愤让她的身子止不住开始发抖。

那一晚,她永远也忘不掉,尽管她感受到的只有无边的痛楚,却仍旧无悔。

赵瑟微犹嫌不够,她俯下身子,凑近岳漠云的耳边:

“姐姐对我真好,有什么事情第一个便告诉我,我叫你瞒着陛下等新婚之夜再告知真相,你竟也听了。妹妹不比你一出生什么都有了,万事只能自己筹谋,因而我和沈昙结盟,模仿你的笔迹诱沈劼出城,可惜只因为我不是岳家的女儿,没有母家势力依傍,沈昙那个小人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不愿封我为后,可那又怎样,如今我还不是独掌六宫,富贵尊荣?”

一切的疑惑委屈都被赵瑟微的话解答,如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她怜惜赵瑟微自幼丧父,什么都和她分享,央求父亲让她一同和夫子学习,赵瑟微那一手书法与她师从一人,若是自小着意模仿,自然不是难事。

她的好心善意,没想到竟是养出了一个包藏祸心的白眼狼!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岳家哪里对你不好,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看着面前人得意的嘴脸,她再也忍不住,只想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这张面目可憎的脸上。

赵瑟微面露不屑,正要阻拦,然而余光一扫,表情瞬间变得楚楚可怜起来,竟生生受了这一巴掌,清脆的声音格外清晰。

“妹妹只是爱慕皇上,并未想要什么名分,如果惹得姐姐不悦,瑟微自请离去便是!”

赵瑟微掩面假哭冲出门去,却正好撞在了刚踏入门中的沈劼身上。

沈劼惊怒交加地抱住赵瑟微,震怒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岳漠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