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温著之道,“我想请神偷帮一个忙,但神偷来无影去无踪,我只能用这个办法。”

陆见微了然:“所以神偷很有可能跟着你来到江州,你花费二十万住在客栈,是想借我之手压制他?”

“是。”

“据说你自己的府邸到处都是奇门阵法,还捉不到一个神偷?”

温著之双目含笑:“他若真的这么容易捉住,便不是神偷了。”

“温公子,这些话你本可以不说的。”陆见微好奇道,“是因为什么,让你突然坦白?”

“陆掌柜待我真诚,我心中有愧,不想再骗你。”

陆见微不由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无需说这些话来哄我。每个人都有秘密,难道除了这件事,你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温著之笑而不语。

两人默契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真要论秘密,陆见微的更多,她也没资格要求别人对她坦坦荡荡。

“药钱。”她伸出手掌。

温著之失笑,从袖中掏出印信,放到她掌心。

“江州和南州任何一家钱庄,都可以取到银子。”

陆见微却反手塞了回去,“说实话,我更喜欢直白的现钱,去钱庄取钱浪费我的时间。”

“知道了。”温著之收回印信,“我稍后让阿耐去取。”

恰逢张伯从钱庄回来,取出五万两银票,交给陆见微。

一千两的面额,足足五十张,铺满了整个钱匣。

她心满意足地捧过匣子,笑弯了眼。

温著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问:“陆掌柜很缺钱?”

“缺啊。”陆见微狠狠点头。

“你师门宝物众多,为何缺钱?”温著之问的,也是张伯想问的。

从认识陆掌柜开始,她就没有不爱钱的时候。

明明她能轻易拿出可以掀动江湖的至宝,却对黄白之物如此执着。

陆见微随口瞎编:“这是师门对我的历练,我必须要挣到足够的钱,才能回到师门。”

“原来如此。”温著之笑道,“不知陆掌柜需要多少钱,温某别的不多,钱财方面或可助你一二。”

陆见微想到穿越道具的价格,叹了口气。

“万万两白银。”

一亿啊!那可是一亿!

她觉得系统是存心不想让她回去。

张伯倒吸一口凉气:“这得挖多少矿山。”

“矿山一般是由官府管控,”温著之说,“也有实力雄厚的宗派私自占据矿藏。只凭做生意,恐怕难以赚到万万两。”

陆见微:“所以,你帮不了我。”

临近黄昏,阿迢返回客栈,掏出二百两银子,交给陆见微。

“债还清了。”

“江家的诊金?”陆见微很干脆,拿出欠条,当着她的面撕毁。

“嗯。”

薛关河凑过来:“阿迢,江东家到底生的什么病?你把他治好了?”

“慢性毒药,治好了。”

“毒?”岳殊惊道,“有人给他下毒?”

阿迢点头:“他们说,明天会上门感谢。”

陆见微观察她的神情,问:“你想认亲吗?”

“不知道。”

“他们没认出你?”岳殊见不得骨肉分离的事,红着眼眶道,“有爹娘疼着挺好的。”

阿迢沉默不语。

陆见微又问:“你愿意让他们知道真相吗?”

“嗯。”

“你先回房休息,”陆见微摸摸她的脑袋,“明天的事情交给我们,不要多想。”

阿迢攥着药包走了几步,忽地回头问道:“我钱还清了,你会赶我走吗?”

陆见微被问住了。

小姑娘的神情格外认真,她不得不严肃对待。

“你不想回江家?不想继承江家的财富?”

阿迢摇摇头:“我想学医术和毒术,你很厉害,我要跟着你。”

她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如此直白,很少绕弯子。

陆见微就喜欢跟这样的人说话,笑意温柔道:“你若不放心,咱们可以签订契约,你做我客栈的伙计,包吃住,但没工钱的那种,如何?”

“你之前不还说不想招她?”小客掏出黑历史,“说什么聪明人不好掌控。”

陆见微总有道理:“之前不熟,现在熟悉了。她不仅聪明,还很通透,我喜欢。”

“好。”阿迢毫不犹豫答应了。

“没有工钱?”旁观的阿耐震惊,看向薛关河,“你们不会都没有工钱吧?”

薛关河:“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掌柜的是我师父,我还要孝敬她呢。”

“当初是掌柜的收留我,我立过誓,要给客栈当一辈子伙计。”岳殊坚定道。

张伯笑呵呵说:“我不需要钱。”

燕非藏在后院练刀,没参与闲聊。

若是在,肯定也一脸不屑。

阿耐竖起拇指:“服了。”

“难道温公子给你发月钱?”岳殊好奇问,“一个月多少钱啊?”

阿耐急道:“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薛关河不悦,“你咋还歧视上了?”

“不是……”

“阿耐是我的家人,”温著之笑着解围,“家中财物他都可以取用。”

岳殊人小嘴快:“要是温公子以后娶了妻,怎么办?”

众人:“……”

好问题,他们也想知道。

温著之也被问住了。

“什么怎么办?”阿耐不明白,“公子娶妻,我就不能照顾公子了吗?”

薛关河揶揄:“我爹娘成亲后,是我娘掌家,家里钱财都归我娘管,要是未来的温夫人不喜你取用财物,你怎么办?”

“我又不贪钱,我都是为了照顾公子。”阿耐连忙自证,“公子,日后你若娶妻,我连你和夫人一块照顾!”

众人便都忍俊不禁。

温著之失笑:“嗯,我知道了。”

翌日,青龙帮“踢馆”落败的消息迅速传遍江州城,八方客栈一跃成为百姓新的谈资。

神秘的客栈,高深的掌柜,名扬江湖的第一刀客,还有前白鹤山庄少庄主及总管,都让人心生好奇。

不少人都跑来瞧个新鲜,但不敢靠近,只在远处转悠。

也因此,江东家携夫人出现时,议论声愈加火热。

医馆里的药童又开始扒着门看。

“有什么好瞧的,”馆主催促他,“昨天收治的病人该喂药了,快去。”

药童撅起嘴:“在你起床前,我就喂过了。对了,那位公子说,他想住在这亲自照顾他兄长。”

“知道了,又不是没有过,让他记得交钱。”馆主摆摆手,又捋着胡子偷笑,“他那兄长受的伤可不轻,得住十天半个月哪。”

药童:“馆主!是江东家!他来客栈了!”

“你说什么?”馆主惊愕伸头,“还真是他!他的病不是治不好吗?怎么突然好了?江夫人气色也不错,真是奇了怪了。”

“江东家的病,全城的大夫都去看过,馆主你也出过诊,不是说没救了吗?”药童满脸狐疑。

“看我干什么?都治不好,又不是我医术不精。”馆主忽然想起来,“昨日洪帮主离开时,客栈有位姑娘跟着一起,对不对?”

药童嘀咕:“说不看你还看得这么仔细。”

“到底是怎么回事?”馆主好奇得抓心挠肝,“江东家的病明明治不好,怎么突然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吓了两人一大跳。

药童拍拍胸口:“公子,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你们在偷窥客栈?”青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他们。

“不是偷窥,是光明正大地看。”药童解释道,“听你口音,就是江州人吧,那应该知道如归客栈的江东家。”

“知道。怎么了?”

“他前段日子突生重病,全城大夫都说命不久矣,可是我们刚才看到他和他夫人一起进了客栈!”

“那就是又治好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