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小九，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们都不会弃你而去。”这是他们最后的答案，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答案才让穆荩九更有压力，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她不能松懈。

“砰！”一记重拳出击，沙袋被打得一晃，然后又是几个飞旋踢，划开一条又一条漂亮的弧度，自发现了环球大厦内有这样的训练中心后，穆荩九就在这里办了一张会员卡。

穆荩九拼命的程度同时叫这里的教练都无法应付，因为穆荩九身体素质的原因，每一个反击杀都是致命的，她要对付的是异人，所以，每一招都必须要致命。

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不够，远远不够。异人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他们需要一些特别的武器。

来训练中心的，都是一些男人，原本这里专门是为了给一些军区人员开设，穆荩九的到来，徒添了些乐趣，不得不说，这个女孩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一群人的注视。

“砰砰砰……”枪法没有失准，她天眼的能力还在，只是失去了那道红光。

“咔嚓！”上膛，射击，漂亮得无可挑剔，可是还是不会，她想要活下去，必须要更加的努力，做到最好的那个。

“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已经一个星期了，记得这个家伙一个星期前还说要我和一起回京的，大年夜都快来了，难道她打算在这里过年不成？”夏媱靠在柱子不远处盯着穆荩九。

关纪扬虽然没有真正离开鹰帮，但也是差不多的那个意思，因为这一个星期来，他就没有再去过鹰帮总部，只陪着穆荩九在这里，看着她“撕杀！”

到了晚上，淩江会有什么行动，她必然会到场，地龙帮和淩江会这个星期来打得火热，但总得来说，淩江会并没有吃什么亏，而对于穆荩九的拼命，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谁也不知道穆荩九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但她失去那些能力后，这个女孩变得有些暴力了起来，总有种要被魔化的感觉，有时候，他们都以为穆荩九会走火入魔了，却又活了。

不过是一个星期，穆荩九已经伤痕累累，但她并不知道何为适可而止，不停的在的训练自己，就算是铁做的人也知道是要休息的，可穆荩九一旦做起来，就不分日夜。

“她心事太重，却又不愿意和我们说，就这样吧，让她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关纪扬拍了一下夏媱的肩头示意她离开，看到穆荩九这么拼命，他们在这里偷懒有些说不过去。

夏媱转身跟着关纪扬离开，然后冷不伶仃地暴出一句话，“你说，小九为什么不肯用那东西注射自己？若是她的话，效果只怕会更加的完好吧。”

这话说得两人都为之一愣，夏媱猛地回头看向少女瘦弱的背影。

在静音玻璃窗外，江海威等人陪着康祈经过时略停了一下，看着少女精准的枪法，康祈拿过属下刚刚送上来的资料，打开阅览，越是往下看越是令他震惊，因为这个少女正是那个所谓的淩江会少主，更是穆家的嫡系，他们从不知道，淩江会的少主会是这样平凡无突出的少女，真令人开了眼界。

“她就是淩江会的少主，真让人意外，不过，这女孩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有趣！”康祈有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穆荩九的后背，“既然她在s市，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了，不过，这样更有趣了！”

江海威等人皆震惊不已，他们还记得第一次见这个少女时的场景，那个时候，江海威还记得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和说的话，想到这里，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祈少，她真的是淩江会的少主？这，这怎么看着不像……不像是一个黑道少主，”江海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向康祈确认。

康祈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海威，“你说呢？”

江海威的眼神落在康祈手中的资料上，他不信也得是信了，因为康祈没必要骗自己。

“祈少，既然知道她是淩江会的少主，我们是否要……”江海威做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康祈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江海威没来由的一缩脖子，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说错了。

“别忘了她是什么身份，有必要的时候，她身边的人会起到很有利的作用，江老大，你说呢，”康祈低低的笑了一声，带着邪意。

江海威猛地一愣，仿佛一道惊雷打进了脑海，“祈少的意思是说要……”

“江老大，有些话藏在心里就好，说出来了，效果可就差了，”康祈幽幽地笑了。

“是是，我明白了，祈少尽管放心，”江海威立即点头哈腰。

康祈满意地点头，侧眸看了半晌玻璃窗内的人一眼，转身离开。

里边的穆荩九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枪支，回头看着玻璃窗位置，这么盯着她，敏锐的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不过，这些人也沉得住气，这一个星期来，地龙帮与淩江会斗，仿佛就像是一场娱乐的游击战，这个康祈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康家如何想的。

松了松手中的筋骨，穆荩九缓缓走出枪室，她在这里虽然只呆了一个星期，但交到的朋友仍然不少，就拿s市军区的这些当兵的来说吧，起码喜欢在这里训练自己的人都认识了她，虽然多数是男人，却是一点也没有代沟感，相反，他们很喜欢这个小小年纪就练得一身本领的少女！

不能说军区当兵的就是穷鬼了，沉浸在这样奢华的世界里，穆荩九不敢说自己练就了一个看人的火眼精睛，但是，她眼中的能力除去不能释放血色鬼焰外，其能力还是没有消淡。

在这里交到的朋友，都是一些别人意想不到的有钱人，特别是一些有钱的男人，他们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健康，越是有钱越是重视，所以，在这里能看到军区的兵哥哥外，还能结交一些大老板或者是别的世家少爷。

穆荩九的想法终究是变了，仿佛被黑暗重重的熏染，心灵的想法也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九，今天要陪我练练么……”一个年轻男子走上来，脱下手中的手套，冲其笑道。

穆荩九刚想要说什么，便有第二人上来说男子不厚道，明明昨天才和小九练过，后边又加了句他专挑小姑娘下手之类的，惹得周边的人不由哄然而笑。

穆荩九摇摇头，他们是成功人士，而她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小姑娘，开得玩笑，但不一定会跟你说别的，而穆荩九却想要从这些人里得到些什么。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一个人可以不择手段，这些，她亦是逃不过。

穆荩九自己也乐得与这些年纪可当大叔的人结交，偶尔能遇上一个军区来的高级军官，穆荩九会非常乐意的与他对局，只有不断的挑战极限，才能更快的提升自己的能力。

其实说白了，她这是想要用忙碌来逼自己忘记一些东西，只有忙了，才不会去想别的。

“小九，你这功夫是谁教你的，怎么招式如此的毒辣，”一个身着休闲服的男子笑眯眯地看着穆荩九，就刚刚他们一起练了两个小时，不得不说穆荩九的体力叫人讶异。

每每问到这些，穆荩九只管微笑，却不曾回答过，别人只当她是不方便说，也不强求。

这就是素质，穆荩九愿意在这里训练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中午钟敲响，穆荩九就按时的离开训练中心，在这些人里，偶尔还会有人请她吃饭，今天中午也不例外，刚刚和她对局的那名年轻男子就诚心的邀请了穆荩九一起去用午餐。

但两人临出门时遇上了一个人，楚风从一个星期前就观察穆荩九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竟然可以暴发出这样的力量，而且，一点也没看出来，穆荩九竟然会是这样厉害的人。

前面确实是他小看了她，本来在一个星期前他完全可以找她问清楚，而关纪扬有意无意的举动叫楚风有些明白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穆荩九会突然间变成这样，但他有些看不过去了，她是个人，不是机器，这样逼迫自己，难道好受吗？

楚风明白自己的立场完全无法做些什么，但是，关纪扬在做什么，穆荩九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一直放任她，就不能试着去阻止。

只是楚风不知道，能阻止穆荩九也只有一个人，但现在这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楚风的脸色比往日有阴沉了些，看着穆荩九满身的狼狈和汗水，心头有种无名火而起。

快步走到穆荩九的面前，也不理会旁边人的目光，“有些话，我想和你谈谈。”

关纪扬一个星期的离开，楚风这个时候才来找自己，穆荩九觉得这个男人的忍耐性很好。

站在穆荩九身边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楚风，这些人多数人知道楚风这号人，所以，眼神难免会有些古怪，暗暗猜测着穆荩九和楚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穆荩九回头和那个人说了声抱歉后，和楚风离开了大厦。

上了楚风的车才知道楚风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还真是大胆，身边一个人也不带，就这么出来，也不怕地龙帮找他麻烦。

“需要去换一身衣服吗？”楚风突然出声。

穆荩九在沉默间摇头，“这样就好了，我想应该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谈话才对。”

楚风脸色微沉，“张鸣他们前些日子和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竟让你消失了两个月之久。”

“楚老大说要和我谈谈，就是这个？”穆荩九侧首。

楚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先去吃午饭，有什么爱吃的吗？”

穆荩九见他不想此时谈话，也就闭了嘴，“我不挑食。”

楚风也没再说话，将穆荩九带进了一家高档的餐店，点了热食让她热身，然后看到穆荩九身上的薄衣，楚风就皱起了眉，将自己身上穿的西装脱下，想要给她披上，穆荩九不动声色地抬手推拒了他的好意，“楚老大，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冷。”

看出穆荩九并不是说假话，而且她的语气有些冷淡，楚风只能收回西装放在椅后，坐在她的对面，再招来服务员给穆荩九要了杯热开水。

突然想起了张鸣说的话，穆荩九刻意的环视了周边，发现上来接待楚风的都是一些男侍应，从中可看出，楚风这所谓的“诅咒”彼为严重，他很刻意和那些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过有的时候，不得已，他并不介意女人靠近，只是晚上回去睡觉会发生些诡异的事而已，过后，也就平安无事了。

穆荩九道了声谢谢后，开门见山：“楚老大现在可以谈了。”

“这事等吃地饭后再说也不迟，”楚风坚持。

“我们可以边吃边谈，下午我还要和军区那位中尉先生过招。”穆荩九似不想拖时间。

楚风一听这话，心中不禁有些不悦，但看穆荩九坚持，也只能皱眉说道：“我一直在猜测着你的来历，我们对你的怀疑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在背后派人查你……”

“所以你就直接来问我？”穆荩九接过他的话。

楚风微沉着脸点头，黑眸看不出情绪地盯着她。

穆荩九突然笑道：“楚老大果然和那些人不一样，这件事虽然我要说声抱歉，但我不认为我有错，关纪扬这件事确实是我安排的没错，迟早有一天你们会查出来，现在我说出来也无妨。”她这话，已经是承认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楚风黑眸蓦地一眯，事情果然还是向着这样的方向发展了。

“你真的是淩江会的少主，”再次确认。

穆荩九微微耸肩，“真和假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觉得，楚老大对地龙帮处理的方法有些让人心寒，坐享渔滃之利，楚老大到是好计算，希望楚老大不要后悔这样的决定。”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骗人，所以，眼前的穆荩九确实是真的淩江会少主。

老气横秋的话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说出来的话，楚风连连皱眉：“我也没想到，你就是淩江会的少主，你将一颗棋子放在鹰帮内，只能说我们彼此彼此。”

穆荩九愣了愣，笑道：“确实，但我却没有加害你们鹰帮，也算不得什么，难道楚老大就没有将棋子扔进淩江会的时候？”

她的话惹得楚风不禁勾唇笑了笑，也算是承认了，淩江会突然插足进来，若是不按插颗棋子了解对方的情况，本市的黑帮安危岂不是得不到保障了。

“我现在才发现，淩江会的少主竟是如此的一个妙人，在你这样的年纪，很难得了。”楚风由衷的说，视线停留在少女微微扬起的笑脸上。

穆荩九笑了笑，不可置否。

“现在迷惑是解开了，但如今康家却将这淌浑水搅烂了，要收实干净，有些难，楚老大的意思呢。”穆荩九突然歪头一笑，说出的话叫对面的楚风一愣。

“你的意思是想和鹰帮合作？”楚风肯定地说。

穆荩九也不拖拉，直接承认了，“地龙帮现在有康家保驾护航，你我若是再来个明争暗斗，到最后谁胜谁输都是个未知数，所以，还请楚老大好好考虑我的话。”

楚风沉吟了片刻，说：“若我的情报没有出错，j市的景安会曾与你淩江会合作过，可下场……”

“楚老大放心，只要楚老大没有做景安会那样的事情，我绝不会动‘朋友’一根毫毛，”看穿了他心中想法，穆荩九截了他的话。

楚风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微笑的少女，无疑的，少女的微笑是致命的温柔，“我该说声合作愉快吗？”

话已挑明，穆荩九脸上的笑容不禁加深，然后优雅地端起了旁边的白开水与他象征性的碰杯，“合作愉快！”

楚风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总而言之，他们就是合作了，不过这件事，穆荩九真的做得了主？

“这事你打算怎么和你家老头子说？”楚风略一抬头问道。

穆荩九笑着说道：“老头子如今只管他那一块，至于我这里，老头子不会过问。”

楚风的眼里闪过一道异样，“虽然我并不是有意打听你的私事，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所谓的男朋友是不是于秋白。”

“看来张大哥将话传给你了，只是我没想到，鹰帮的楚老大也这么的八卦，长见识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也许下一次碰面的时候，我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举止才合适，”楚风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穆荩九看了他一眼，“他只是一个固执的人，他对我而言，不是属下也不是情人。”

很讶异她的回答，想起于秋白当时看穆荩九的眼神，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两人在冬雪下第一次单独用过了午餐后就双双离开了，暗中监视的人也慢慢地退开了。

茫茫雪下，在目光所及之处有一辆的车窗慢慢地滑了下来，望着少女钻进男人的车，车中的人眯起了眼。

“王，就这么让她走了？”后座传来女人的声音。

“不然如何？将她掳过来？然后呢？”男人暗哑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听上去，有些虚无力，就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不论怎么样，她也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