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答应你。”钟子安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天,他们两个就这样心平气和,推心置腹地谈了很久。

直到夜色渐深,舒果果困倦地打了几个呵欠,钟子安才起身告辞。

睡觉的时候,舒果果又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那种异样的不适,不觉又想起了下午在云飞扬的办公室……

既羞耻无比,可是却又似乎隐隐约约地体验到一种从所未有过的快乐。

天!舒果果!你怎么了?他是变态色狼,你难道也受了他的蛊惑跟着一起堕落了吗?

想着想着,舒果果的浑身上下都火烧火燎地滚烫起来。

掩饰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她在心里默默地说:还好,子安哥没有计较这次的事。以后,我也一定要强大厉害起来,再不给那厚颜无耻的色狼有丝毫可乘之机……

夜里,舒果果竟然罕见地发起烧来。喉咙干痛,四肢无力,整个人都十分的难受。

这个时刻,一人独居的缺陷就显而易见地暴露了出来。

她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身上时冷时热,脑门一抽一抽地发着痛。

摸出手机一看,才半夜两点钟。

真想有人给她倒一杯热水,拿一点退烧药给她吃或者带她去打一下退烧针啊。

可是,她能找谁呢?

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再也没有人会在深更半夜给她端茶送水,照顾她吃药打针了……

不对,好像有过那么一个人,也曾经体贴入微地喂她吃过药。她也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他像妈妈……

只是,她怎么可能找他?她绝对不会再找他!

从今以后,她都不想再跟他有一丝一毫的瓜葛纠缠了!

微微犹疑了一下,舒果果昏昏沉沉地拨通了钟子安的电话。

响了好久,那边才有人接,传来钟子安略含着一丝沙哑的声音,显然是在熟睡之中刚刚被吵醒的:“喂,哪位?”

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的电话号码?舒果果的心倏然间掠过一阵无法言喻的失望,脑门似乎更加疼了:“子安哥……”

“果果,怎么了?”听到是舒果果,钟子安的睡意登时清醒了大半,可是依然感到很不能理解:“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有事吗?”

舒果果下意识地抿了抿自己干枯发白的嘴唇,轻声地说:“没事,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哦,现在太晚了,不是聊天的时间,你赶紧睡吧。”钟子安的唇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意,温和地说道:“明天我来看你。”

“好。”舒果果低低地吐出一个字,再也没有说什么,轻轻挂断了电话。

浑身虚脱无力地在床上躺了会儿,她还是强撑着精神爬了起来。

发烧实在是太难受了,如果不吃点药控制一下,她觉得自己可能会经受不住。

厨房里连现成的热水也没有,最后,舒果果只好从饮水机里接了半杯凉水,找了两颗感冒药胡乱吞了下去。

那天整整一夜,她都睡得很不安宁,也格外怀念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的妈妈……

幸好第二天上午,钟子安早早地就过来了。

看到一夜之间变得形容憔悴,完全失去了从前青春活力的女孩,他不禁大为自责,赶紧心急火燎把她带到了医院。

在医院挂了两天吊针,又有钟子安悉心照顾陪伴着她,舒果果的精神和体力好了不少。那一晚因为生病了无人过问而产生的那一丝丝的孤单和失落感,也渐渐地消除了。

她觉得,如果能一直和钟子安这样平安和睦地相处下去,其实也挺不错的。

同甘共苦细水长流的宁静生活,正是她一直所向往的,又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周一早上,尽管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舒果果还是收拾齐整打起精神去上班了。

她从来不习惯请假,对自己要求也算严格。只要不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万不得已的事情,她是不会无故耽误工作的。

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最拥挤的高峰期。

两部电梯正好都往上升去了,一时也没有别的人来,舒果果便安静地站在大厅下面等待着。

然而说巧不巧,还没有容她好好缓下一口气,迎面便走来了一个俊逸潇洒的人影,极为惹人注目。

步履稳健,风采卓然,浑身上下都向外渗透着凛然不可接近的强势气息,不是那个最最无耻最最让她厌恶憎恨的大色狼又是谁?

舒果果的心不能自抑地重重一跳,瞬间有点想要从这里遁地消失,本来就气色不佳的脸容变得更加苍白无血。

云飞扬显然比她镇静自若多了,大模大样地走到电梯前站好。目不斜视,神情疏冷,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正惶然不安调转开视线不看他的美丽女孩。

舒果果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透了,真想立马掉头走掉,哪怕爬楼梯上去也比跟这样一个人别别扭扭地呆在一起强。

可是从这里爬到二十八楼显然很不现实,何况她的身体这两天本来就虚弱。

她只有默默地忍耐着这难堪又难捱的尴尬气氛,在心中烦躁地思忖:很多大公司不都有总裁专用梯吗?他这么讲派头的人,为什么不弄一个?不管了,等下电梯来了,他上我就不上,反正不跟他同乘一部电梯……

过了一会儿,有一部电梯先下来了。

云飞扬从容不迫地跨了进去,却没有立即合上电梯大门,而是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还在门外纠结磨蹭的女孩,明显是等着她有所反应。

舒果果承受着无比巨大的心理压力,假装低下头认真地翻弄着包包里的东西,故意不和他对视,也故意不走进去。

这没心没肝的笨女人!大概非要我给她点颜色看才会老实!云飞扬不耐烦地咳了一声,忍不住又想要发火了。

“等一等!”正在这时候,陶晶从大厅门边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看舒果果还站在外面,赶紧拉了拉她:“果果,你干嘛呢?快进去呀!都要迟到了。”

“我不急,等下一部。”舒果果抿了抿嘴唇,略显不自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