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天在林总面前,怎么还弄成那个样子?”黄英提高了声调,显得十分生气:“舒果果,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本来也十分看好你。可是林总说你刚才在给他讲解方案的时候,无精打采,磕磕巴巴,丝毫没有体现出咱们博雅公司主要特色,令人毫无继续听下去的兴趣。他甚至质疑我,这套设计方案到底是不是你弄出来的?他简直有些怀疑,你是不是临时抱佛脚拿了别人的设计方案在敷衍他!”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这份方案本来就是我加班加点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他凭什么不相信人?”舒果果愣了愣,激动地辩解:“黄总监,我承认我今天表现得是不太好,但是我已经跟他解释过了,而且我也可以保证周五在锦越集团的竞标会上,我一定会有良好发挥,他干嘛还要给我挑这么一大堆毛病?”

“挑你的毛病算什么?我不也同样挨了批评!”黄英瞪了瞪她,满面烦躁又无奈地说道:“说我眼光不准,用人不当!把一根带不上路的稻草当成了黄金!”

我靠!这是什么话?!

舒果果眨了眨眼睛,一时间又是气愤又是委屈:“林总真是太过分了!他觉得我讲得不好,可以指出来,可以批评我。可是这么说算什么?谁是带不上路的稻草了?他简直是在侮辱人嘛!”

“唉,林总对你的印象很不好。”黄英微微叹了口气,同样心烦意乱:“我现在发愁的是,他要求我马上换人。可这个方案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是交给你在全权负责,这么短短的几天,我到那里去找到更合适的人来替代你?”

“林总真的说要把我换掉?”舒果果不由蹙紧了秀丽的双眉,这是她事先绝对没有想到的。

“是的。”黄英毫无悬念地说。

“那设计方案呢?”舒果果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有些不敢置信。

“设计方案还是用你这套,林总的意思,是周五去锦越集团做现场讲解的,一定要换人。”黄英说得更清楚了一些。

“他怎么可以这样?!”舒果果再也无可忍耐,气愤地叫了起来。

锦越度假村这个室内装潢方案,从黄英交到她手上的那天起。她付出了多少心血?花费了多少精力?

甚至有时候吃饭睡觉都在想着怎样将方案设计得更完善更合理。完全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废寝忘食在做这件事情。

可是现在,就因为她一时的小失误,冰山老总轻飘飘吐出来一句话,就要全盘否定她的劳动成果。

还要把她换掉,让人家拿着她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东西,去参加锦越集团的现场展示……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林冰山,他真是欺人太甚了!

“唉,他坚决不同意你去,让我另外挑选一名设计部的员工过去。”黄英叹息着说。

“黄总监,你为什么不帮我争取下?为什么不跟他说?这一整套方案都是我倾尽全力完成的!换了人,根本就不知道我这套设计的主体理念,又怎么能有我讲得好?”舒果果急了,连珠带炮地说道:“即使拿着设计稿原封不动讲下来,也是照本宣科,毫无意义啊!”

“我怎么会不争取?我当然说了呀!果果,你一直是我最看重的助手,我甚至讲得比你这更要合情合理。可是林总根本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黄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这么说,我周五真的不能去锦越集团为自己设计的方案做讲解了?”舒果果咬了咬嘴唇,依然不太甘心:“黄姐,林总就真的不肯给我一点机会了吗?”

“目前看来,是没有一点转圜余地了。”黄英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实话实说:“林总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情,别人再怎么多说也是白费口舌。”

“可这对我太不公平了!”舒果果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转身就往外走:“我自己去找林总说。”

“哎,果果,你别冲动。”黄英急忙叫住她,劝解着说道:“林总正在火头上,你这时去找他,只怕适得其反啊。”

“我不管了!他在火头上我还火大呢!我尽心尽力弄了一个多月,现在什么正当理由都没有,就让我把劳动心血拱手让给别人,我决不答应!”舒果果义愤填膺地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再度来到林云天的办公室门前,她的心情已经同刚才大不一样。

刚才是好奇而又略微带着不安,既期待又有些紧张的。而现在,却是装了满满一肚子的滔天怒火,只想不顾一切地找他理论个清楚。

这种急怒交加的心态之下,舒果果已经顾不得太多讲究,推开办公室的门便大步走了进去:“林总,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云天正坐在办公桌后接一个电话,听到动静微微抬眸向门边看了一眼。

当看清楚又是舒果果进来了时,他那英挺的眉头明显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便恢复漠无表情的冷淡,转头继续接自己的电话,就像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连一个稍等的眼神都不屑于给她。

舒果果即使再冒火再不顾礼节,也知道人家接电话的时候,是不宜打扰的。于是只有先忍气吞声地站在一边,耐着性子等他接完电话。

也许是心情真的很差,也许是舒果果的贸然进来更加破坏了他的情绪,林云天顺手点燃了一支烟,将自己整个人都掩盖在缭绕的烟雾之中。

舒果果只觉得他的神色比先前更加难看,显得异常阴郁压抑,而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正在热诚地邀约着他什么,只听林云天冷漠地说:“周末我没有时间。”

那边很快又说了一句,林云天的语气却愈发不好,黑着一张冰山冷脸,好像人家谁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似的:“周六,周日都没空。”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声音,林云天抿了抿线条冷硬的嘴唇,又说:“就这样吧,我很忙,以后没重要的事情,你不要打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