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季节,很美好的黄昏,花香摇曳,凉风轻融。

辛辛苦苦设计了一天图纸,终于完成得差不多了,舒果果轻轻舒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开开心心地下班。

一边下楼一边想:晚上该怎么安排一下呢?是回自己那个安乐小窝老老实实地上网看电视?还是喊她那两个形影不离的死党出去玩一玩疯一疯?

然而这番轻松愉悦的心情,在她踏出办公大楼的时候,全然消失不见。

公司门前,停着一辆非常显眼的黑色小车,车边站着一个健朗结实的年轻人,她爸爸的司机向凯。

舒果果蹙了蹙眉头,只当没有看到,目不斜视地径直往前走。

不出所料,向凯很快追了上来:“小姐,小姐!”

舒果果四下看了一眼,顿住脚步,不客气地说:“让你们别来这里找我!你们是听不到还是听不懂?”

这份设计师的工作,她可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硬拼硬地考过来的。

尽管当初出来做事,多少是带着一点儿赌气的性质。可是在她自食其力干得越来越得心应手的今天,她是真的不想让人家知道,她有一个当富商的父亲……

“小姐,董事长和夫人今晚在凯悦酒店举办宴会,让我接你过去……”向凯微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说明来意。

“我不去!”没等向凯说完,舒果果就硬邦邦地打断他:“他们吃好玩好就行,不必要每次拖上我。”

“董事长说,今晚会有很多年轻有为的宾客过来赴宴,一定和小姐谈得来的。”向凯耐心地解释。

“放心,我会把自己嫁出去的,这事不劳他们费心。”舒果果的脸色更加愤然,冷冷地说完,抬脚就要走。

“小姐,今晚钟先生也会来。”向凯急忙说道。

“谁?”舒果果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站住。

“钟子安先生从国外回来了,今晚也会参加宴会。”向凯说得具体了点。

“子安哥回来了?”舒果果的心“咚”地一跳,表情瞬间变了几变,好像一时还不能消化这个令她激动的事实。

“是啊,今天的宴会,董事长说一半还是给钟先生接风呢。”向凯情知这番话语已经打动了这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恭敬地拉开车门:“小姐,请上车吧。”

“哦。”舒果果反应过来,想了想说:“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过去。”

看她这样,向凯顿时又急了:“小姐,现在已经不早了,董事长还在等着你。”

“我还要干点自己的私事,懂不懂?”舒果果鼓了鼓腮帮子,大大咧咧地说:“你先走,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好吧。”向凯无可奈何地答应一声,只好驾车先离去了。

看着黑色小车平稳驶远,舒果果双手一握拳头,几乎要欢呼雀跃起来。

子安,钟子安!她从小就跟在身后形影不离的子安哥,真的从大洋彼岸飞回来了吗?

天哪!五年未见,一千多个思念难捱的日日夜夜,今天,终于可以梦想成真了么?

舒果果兴奋又激动地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一身普普通通的工作装,眨了眨眼睛,飞快地往附近一家大型商场走去。

是的,她刚才跟向凯说要干的私事,就是要抓紧这点时间,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舒果果是属于那种天生丽质的女孩,头发带着微微的自然卷,皮肤白而精致,眼睛灵动妩媚,身材高挑秀丽。平时只要稍加点缀,就能有惊艳人心的效果。

本来她是不太在意这些的,像人家说的,底子好,有本钱,即使不刻意妆扮,也能让人很容易就注意到她。

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她同阔别五年的子安哥第一次重逢相见的日子,她当然要用最靓丽完美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

半个小时后,舒果果从商场走了出来。

先前的职业套装,已经换成了一条洁白清雅的连衣裙。别致合体的剪裁,典雅又不失时尚的式样,穿在她窈窕动人的身体上,使她看上去,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莲。

她一直记得,以前钟子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过:“果果,我最喜欢看你穿白裙子了,以后你要多穿给我看。”

舒果果在心底偷偷地笑了一下,又往街边的美发店走去。衣服换好了,头发当然也得打理得漂亮一些。

只是没想到,整一个头发要那么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更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这六月的天还真像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居然下起了“哗哗哗”的大雨。

舒果果急忙从包里掏出备用的遮阳伞,招手拦了辆的士,往凯悦酒店直奔而去。

凯悦酒店是陵城一家知名大型酒店,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很快就到了。

舒果果付了车钱,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新裙子和新发型下车。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她刚刚撑着伞站好,一辆豪华小车紧贴着她的身后从一处水洼边急速驶过,激起了一大片水花。

顿时,女孩那洁白崭新的连衣裙上,无可避免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水渍和泥污,像是撒上了难看的颜料。

见鬼了!什么人哪这是?真缺德!

舒果果气愤地骂了一句,低头看了看自己在瞬间变得面目全非的白裙子,真是欲哭无泪。

而那辆罪魁祸首的小车,也招招摇摇地在凯悦酒店的门前停了下来,距离她没有几步。

舒果果咬着牙瞪向那辆刚刚得罪了她的宾利,恨恨地想:罢了,流年不利,只要这开车的向我道一声歉,我也就自认倒霉,不与他计较了。

可是,令她完全没能想到的是。

车门打开,车上也确实下来了一个人,一个高大而气势不凡的男人。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往酒店走去了。

仿佛站在路边满面懊恼加沮丧提着裙子的她,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木桩或者透明物。

我靠!果然是有钱没素质的典范!

这下舒果果真的被激怒了,一时间热血上涌,想都不想跨上前去:“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