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天原本想问一下舒果果,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虽然一向只关注工作,却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单纯又开朗的女孩近段时间有些反常,好像忧心忡忡心事重重的。

不过看到舒果果并不是太想谈起这些的样子,他也就没有多说了。

吃完饭后,林云天开车送舒果果回家。这对他们而言,同样也是第一次。

除了很早以前的姜妙珊,林云天就没有过送女孩回家的经历。所以,两人都有些微妙的感慨。

舒果果只让他送到了小区大门外,便下车告辞了。

一整天东奔西走,她真是疲累极了,回家便先洗了一个热水澡。

从浴室里出来时,正听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热闹地响个不停。

她连忙走过来接了,手忙脚乱的,都没注意到来电是什么:“喂。”

“我是云飞扬。”那边传来平淡而又冷凝的一句男声。

“哦。”舒果果压根也想不到这个时刻云飞扬还会主动跟她打电话,只是傻傻地哦了一声,便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云飞扬似乎被她这种无动于衷的反应激怒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嘲讽,或者说是恼怒:“你约会完了?”

舒果果又怔了一下,也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便老实地说:“我没约会,刚吃完饭回家。”

“是和林云天一起吃的饭吧?”云飞扬冷然嗤了一声,那漫不经心的语调更显冰冷:“让一个男人单独陪你去医院,又一起共进晚餐,这还不叫约会?是不是非得上床,你才认为是约会?”

舒果果这才想到,一定是乔胜男真的把在医院看到她和林云天的事告诉云飞扬了,没准还会添油加醋胡说一通。

她有些无奈,平和地解释着说:“下午我和林总要去客户公司谈一个设计方案,路上顺便去了一下医院,然后为了感谢林总,晚上我就请他吃了饭,就这么简单而已。”

“你对别人倒是挺重情重义的,一点点小事就请吃饭。”云飞扬手指轻叩着身边的沙发扶手,慢慢悠悠地说:“怎么从来不见你感谢一下我?”

我把自己都给你了,难道还不叫感谢吗?

舒果果在心里这样回敬了他一句,可终究还是不敢真的说出口,怕换来他更加无情的讽刺。

所以,她只是淡淡地说:“你什么都不缺,要什么有什么,难道还需要我感谢么?”

这毫无道理的话语自然让云飞扬更生气了,他紧拧着浓黑如墨的剑眉,近乎咬牙切齿地道:“我就不相信,林云天缺你这一餐饭吃!”

“我不是这意思。”舒果果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抿了抿嘴唇,急忙又解释了一遍:“反正,我和林总去医院和吃饭都是顺便的,根本不是像乔小姐认为的那样……”

“好了!你不用说这么多,我也不想听你和林云天之间的种种故事。”云飞扬声色酷寒地打断她,好像已经厌烦透了:“你记得把身份证和户口本准备好,我随时会让人过来拿!”

“什么?”舒果果又没听懂,思维实在跟不上他说话的节奏。

“你爸爸不会死了。”云飞扬就知道跟她讲事情非得一目了然一锤定音,冷冰冰地补充完整:“前提是,你必须跟我结婚。”

啊,舒果果再度成功地傻住了。

或许是喜悦来临得太突然,让她根本不能太快反应过来。

她担忧奔波了那么久,就在今天上午,还去了锦越苦苦哀求他,可他毫无所动的一件大难事,就这样轻轻松松迎刃而解了吗?

而他唯一的条件,也就是要她嫁给他。

反正早就跟他在一起了,结婚不结婚对她而言,似乎影响不大。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他帮了她。她几乎都已经频临绝望了,可他,又一次出乎意料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或者也许可能,他真的对她有那么一丝丝叫做爱的东西?

舒果果一时间真是百感交集,各种无以名状的滋味都刷刷刷地涌上心头,差不多是惊喜交加地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顶住那么大的压力下定了决心娶她,却换来她客套而又疏远的一声谢谢。只怕直到现在,她都还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之间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吧。

这笨头笨脑的傻女人,怎么就不用点脑筋想想?

他又不是做慈善事业的,如果不是因为爱她爱得割舍不下,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违背自己的原则和意愿答应帮她?甚至这一次,还赌上了一生的幸福。当他真找不到女人了吗?

云飞扬心中着实窝火得要命,不无讽刺地说了句:“不用谢。也别把将来的日子想得太美好,我不会是个好丈夫的!”然后便冷冷挂断了电话。

舒果果怔怔地放下手中的电话,情不自禁蹙紧了双眉,脑海里久久盘旋回味着的,始终是他刚才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别把将来的日子想得太美好,我不会是个好丈夫……

他是指什么意思呢?结了婚也不会对她好?根本不是为了爱和她结婚?

舒果果心神复杂地叹了口气,在心底轻轻地说:不管怎样,爸爸不会死了,这比什么都好。

是啊,一直以来,她唯一的要求和所祈祷的心愿也就是这个。现在终于实现了,其他别的,就不多想了吧……

云飞扬的办事效率果然非常高,这之后没过几天,舒利斌的案子就公审宣判了。真的不是死刑,而是仅次于死刑的无期徒刑。

同期宣判的,还有钟子安的案子。

他因为只涉及到鸿运的经济纠纷,并没有参与谋划绑架事宜,所以从轻处罚判了三年。

开庭的那天,舒果果见到了孟晴。

两个命运多波的女孩,再度见面,相顾无言,只是眼睛都红了。

从法庭出来,舒果果问孟晴:“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还在陵城吗?”

“没有,回老家城市了,在一家合资企业做翻译。”孟晴淡淡地笑了笑,有些自嘲,又有些感慨:“薪水还不错,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那就好。”舒果果轻轻咬了咬嘴唇,又问:“你还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