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暗花明

夜晚降临，大雨倾盆而下，对于京阳来说，这样的大雨很少见，似乎是要将什么东西洗刷个干净。

灯火通明的桥上，一辆宝马停在桥头，一个男人靠在桥上的栏杆边，两眼无神，也不打伞，任由雨水一遍又一遍地淋湿自己，偶尔有车辆路过，车上的人带着惊奇的目光匆匆打量一下桥边这个奇怪的身影，然后回过头继续赶路。

总而言之，这个男人像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从他的身上你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整个人就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被世界抛弃了的行尸走肉。

突然，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脸颊有水珠划过，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啊……”男人两手张开，仰天长啸，雨水拍打在脸上，他却恍若未觉。

发泄了一通，男人也渐渐冷静下来，只不过刚才的发泄好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此刻的他两手撑着栏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他不倒下去。

“赤狼！”男人咬着牙缓缓吐出这两个字，面孔也变得狰狞起来，眼神冷的可怕，似乎有怒火随时都会涌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走着瞧吧，我姚凡和你不死不休，哈哈哈哈！”然后狂笑起来。

一个人打着伞从旁边走过，看了一眼笑到癫狂的姚凡，低声骂了一句：“出门遇疯子，真是晦气。”说罢快步走过，一刻也不想多待。

姚凡听到别人说他疯子，竟然没有反驳，反而笑得更疯狂：“说得没错，我就是疯子，活的这么累，还不如疯了好！”

笑声慢慢停息，姚凡深吸一口气，好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把里面一张女子的照片拿出来，最后看了一眼，然后手一松，照片被雨水打湿，直接落进桥下的河里，眨眼间沉了下去，姚凡收起钱包，转身向宝马走去。

此时此刻，遥远的一栋别墅中，赤狼搂着周琪靠在沙发上，周琪端着一杯红酒坐在一旁。

赤狼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瞬间心里很慌，他却找不到心慌的原因，于是沉默了下来，周琪也被赤狼不经意间露出的冷意吓到，不敢发出声音，有那么一刹那，她对自己抛弃了姚凡的做法产生了一丝怀疑，毕竟和姚凡在一起时她从不会如此战战兢兢，但当她的目光落到茶几上那瓶价值连城的红酒时，她还是向金钱妥协了，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坐着。

凌青云正在写着作业，身后萧玲珑靠在床上看书，自从上一次她在这里住了一晚，以及两人的那次约定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也算是捅破了，唯一缺的估计就剩凌青云的求婚了，所以萧玲珑也理所当然地每晚霸占了凌青云唯一的床，至于自己租的那个房子，自然是退了，不过住在凌青云家是一回事，萧玲珑还是很有自己的原则的，不管凌青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只要他有任何爬上床的意图，等着他的就是迎面一脚，按萧玲珑的话说：在没和她结婚之前，想占她便宜，免谈！无奈之下凌青云只好天天打地铺，望床兴叹，不过说是无奈，我们的凌大队长对于萧玲珑住在自己家已经是心满意足，至于能不能睡到床上这件事，他也就是说着玩玩而已，可以当然最好，不可以的话自己也不亏是吧，反正在他心里，萧玲珑嫁给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所以每每想到此，赫赫有名的帝殇总是忍不住偷偷傻笑起来，萧玲珑陪了他这么多年，两个人之间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当然知道他在傻笑什么，可谁让自己不争气就认准这个傻货呢，再加上这个傻货对自己还真是好的没话说，最后只好认命了，翻个白眼鄙视一下某个家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得不说的是，两个人一天到晚打打闹闹，也给这个屋子添了几分活力，当然凌青云最高兴的就是：现在每天回家不用自己做饭了！直到有一次得意忘形说漏了之后，被萧玲珑拿着锅铲追得上蹿下跳，最后还是凌青云答应包下除了做饭之外的所有家务后，萧玲珑才满意地转头回去继续做饭，殊不知凌青云心里早就笑疯了，要知道在萧玲珑来之前这些家务本来就是凌青云干，现在这么分配他一点损失没有，还少了个做饭。一直到很多年后，这件事都是两人参加朋友聚会时的笑料。

就在凌青云和数学题殊死搏斗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凌青云和萧玲珑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已经九点半了，这么晚还有谁会来他家，这小区的确有时会有人上门推销产品，但这个点推销的人也都应该下班了吧。帝组最近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没什么大事，所以不会有帝组的队员来找他，那么会是谁呢？

不过凌青云也不怕什么，给萧玲珑打个手势，萧玲珑会意，翻身下床，随手取下墙上的斩夜，拔出剑，将剑鞘扔到一边，整个人贴到卧室墙上，静静等待。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门铃响了一下后就再没有声音，凌青云身体紧绷，做好战斗准备，然后按下扶手把门推开。

下一刻，凌青云愣住了，他想了所有可能站在门外的人，甚至包括赤狼，唯独没想到眼前的人，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而且凌青云还很熟悉。

“姚凡！”凌青云惊讶地喊道。

面孔还是不久前那个面孔，唯一不同的就是此刻姚凡的眼神可怕到极致，如同饿狼的眼神，嗜血而冰冷，让人脊背发凉。

凌青云心里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刺激，能把一个人变成这样。

“方便进去吗？”嘶哑的声音从姚凡的嘴里发出来。

凌青云点点头，侧身让开路。

等姚凡坐下，凌青云也不废话，直指主题：“说吧，有什么事，这么晚来我这总不会是来看望我吧。”

“我想让你帮我杀个人。”姚凡狠狠地说道。

“有点意思，”凌青云笑了一下：“无论从哪说起，咱俩应该都是敌对的关系，你会来找我帮忙？”

“那是以前，现在我已经不是他们的人了，而且，你就不想听听我到底是让你杀谁吗？”

“哦？”凌青云突然有了点兴趣：“那就说来听听。”

“赤狼。”姚凡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凌青云原本还懒散地靠在椅子背上，翘着二郎腿，但听到这两个字后直接挺直了身子，双眼死死盯着姚凡的脸，眼眶中散发出摄人的光芒。

“怎么，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姚凡身体向后微倾，也是被凌青云这时候的状态吓到了，但好歹还是能保持镇定。

“你不是在开玩笑？”凌青云反问。

“你觉得我这么晚顶着大雨来找你，就是来开玩笑？”姚凡针锋相对。

凌青云盯着姚凡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心中疑惑更甚：

“为什么？”

“我妻子跟他跑了，这理由够了吗？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调查，如果大名鼎鼎的帝殇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到，那我也就当瞎眼找错人了。”

“我不是帝殇。”

“无所谓，我不想管那么多。一句话，干不干。”姚凡一摆手。

“报酬呢？”

“我把我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告诉你，怎么样？”姚凡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凌青云整个人都激动了，他折腾了这么久，不过是为了寻找线索，如今有个巨大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纵使他再沉稳，这时候也坐不住了。

一阵沉默，两人都不说话，凌青云在脑袋里反复思考着这会不会是一场骗局，姚凡也是不急，他相信凌青云不会拒绝这么诱人的条件，斜靠在椅子上等着答复。

“好，这忙我帮了。”思考了良久，凌青云还是选择赌一把，他打探过姚凡的经历，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妻子极好，在他妻子的问题上，他不会说谎，这或许也是凌青云选择答应的一个原因，而且对于他妻子跟人跑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凌青云的确是很容易就能打探到，姚凡心里也很清楚，应该不会是假的。

“那就说好了，我在越江饭店等你的消息，你行动的时候告诉我，赤狼的藏身地点在城外那片别墅区，那一片被我的上线买下了，靠着马路边左手起最大的一栋就是他的房子，其他的房子有一半是空着的，另一半都是给那些打手住，你小心点，我知道你很强，但赤狼很难缠，别阴沟里翻船。”姚凡也不多待，听到凌青云答应后，起身打开门离开。

凌青云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

萧玲珑从房间里走出来，做到凌青云身旁，握住他的手：“别担心那么多，也许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呢！”

凌青云点点头，不再做无谓的担心：“走，回房间，我去找人打听下消息。”

帝组的执行力永远是那么迅速，第二天一早，凌青云手机就响了，凌青云拿起手机，只见手机上就一条信息：

事情无误，放心行事。

凌青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赤狼，不知道这次还有谁能保你。”

鉴于他还要去上课，凌青云上次受伤请的假已经够长了，为了不让班主任起疑心，凌青云还是选择等到周末再动手，反正三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两天。

时间匆匆流逝，眨眼间便到了星期六，即便这时候，凌青云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坚持了三年，今天终于看到了希望，从墙上取下斩夜，在帝组没有正式复出之前，凌青云暂时不想使用自己的剑，虽说帝殇消失了三年，没多少人会记得那把剑，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稳妥点好，轻抚剑身，喃喃自语：“今日，便是第一战，你既然叫斩夜，那就在今晚行动吧，一剑，斩尽黑暗。”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凌青云和萧玲珑检查了装备都带齐了后，不在耽搁，下楼发动车子，朝着目的地驶去。

开出小区门的时候，凌青云心有所感，只见张澜站在他的摊位前，带着笑意地望着他，凌青云也是露出一个笑容，扬起手中的斩夜，挥了几下。

张澜看到斩夜的那一刻，就明白凌青云要去干什么了，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嘴唇微微一动，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凌青云从唇形判断出这口语的意思——一切小心。

凌青云点点头，表明自己明白，转过头，开车出去。

张澜目送着车子离开，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张爷爷，来碗凉皮。”他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诶，来嘞。”

夜晚的京阳灯火通明，有人独自赶路回家，有人结伴出入在ktv等社交场所，也有人和家人围在餐桌前吃着晚饭，整个城市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

没有人知道，就在今晚，一个像往常一样普通的夜晚，有一场杀戮即将上演。

暗杀之剑，已经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