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还是剧毒!

景立眼睛一眯扫向周围,宣禹也在那一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手指往腰间一暗,轻薄但锐利的软剑一下子握在手里,景立往旁边一伸手,从马背上取下一把长剑。

两人背抵着背,手握兵器格挡在胸前,慢慢地转向周围。

周围一片安静,整条官道上都没有一个人。

景立眉心轻蹙,忽然往后偏了偏头,飞快地和宣禹说了几句话。

宣禹轻轻应了一句是。

“一、二……”

景立薄唇轻启,不缓不慢地报出两个数字,等数到三的时候。

宣禹忽然飞身往后一跳,就在他跳开的那一瞬间,景立猛的转身,长剑横着摸过去,倏地一下将墙角的水缸削开!

土窑瓦片和半缸水交织崩裂,景立长腿一扫,剩下的缸底托着堪堪还剩下的一半水,整个飞溅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景立的腿风太猛,多半飞溅出来的水花都泼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噼噼啪啪一阵水珠落地的声音,好像连成片的雨滴。

周边的灌木丛动了动,一阵风吹过,卷起泥沙,发出簌簌的声响。

跟着下一刻,二十来个蒙面的黑衣人从灌木丛中跳出来,他们各个蒙着面,手里拿着长剑或是长刀,磨刀霍霍,朝着景立和宣禹逼近。

方才那半缸水几乎全部泼到了他们身上,有几个露出的眉毛和额头都有隐约被灼伤的痕迹。

没有喝下去,只是碰到了一下,就有这么大的毒性。

宣禹看在眼里,想到方才那一大瓢水都差点灌进自家主子的喉咙里去,更是后怕不已。

他握着软剑的手腕动了动,默默挨近了景立一些。

景立眼眸深邃,没有动,就定定地看着这群黑衣人逼近。

他们只有两个人。

而对方却有二十来个。

二对二十,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强闯若是不行,就只能智取。

景立手腕转了转,握着兵器的手指愈发收紧,拇指轻轻拂过剑柄。

对面的领头人一个瘦高男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黝黑的双眼。他敏锐地瞧出景立的动作,立刻挥了挥手臂。

他没出声,但是旁边的人却已经看懂了他的意思。

顿时,二十个人尽数蜂拥而上,直接扑向景立和宣禹。

宣禹一脚一个,霎时便加入了战斗。

他们就算躲闪也完全来不及了,景立剑尖一挑,转身抹了最前面扑过来的人的脖子。

人多,但是功夫不算很高。

可就算一直这么缠斗下去,也实在是够要命的。

更何况景立已经接连奔波数日,实在没有太多剩余的力气,杀了两个人之后,手腕就有些发抖。

这一细微的动作又被捕捉,对面的领头人,手腕再一挥,原本在宣禹旁边的人也过来攻击景立。

对方好像知道景立体力不支似的。

景立猝然被这么多人围攻,一个躲闪不及,右臂就被狠狠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景立的右手手腕一抖,兵器落地。

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宣禹看见,几乎目眦欲裂,“主子!!”

他冲上来,像疯了一样,于是更多的人只能去应付他。

反而景立这边只剩下了两三个,其中包括那个领头人。

他扬手,示意速战速决。

然而眼前倏地一暗,脖颈一凉,方才还虚弱地掉了剑的景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而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此时正抵在他的喉咙上。

“董大人,别来无恙?”

景立低低笑道,手上却毫不留情,匕首杀进皮肉,割出血来。

第94章 真相3(一更)

94.

“董大人, 别来无恙。”

这低缓的一句话,将这原本就安静萧瑟的野外衬得更加安静。

眼见着景立手中的匕首已经见了血,血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除了宣禹之外, 蒙着面的黑衣人提到在前, 俱是一脸警惕地盯着景立看。

景立擒着人后退一步, 手上力度未减。

“原来王爷早就怀疑我了。”倒是被当做俘虏的董岸仍是一派镇定,甚至还笑了一下, “在下技不如人,以为能蒙骗过王爷, 没想到却被王爷骗了。”

说完, 他看了一眼被景立丢在地上的剑,眸色暗沉。

景立说:“董大人,是你操之过急。”

他说着, 朝旁边僵立着的宣禹暗暗使了个眼色。

宣禹会意, 手腕翻转,脚下却是分毫未动。

董岸说:“在下自诩聪明, 倒是想知道,王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景立却说:“董大人拖延时间的法子实在粗糙,本王怕是不能奉陪了。”

他这话一落, 抵在董岸颈间的匕首又杀进去半寸, 纵使镇定如董岸也不免脸色惨白。

眼见这一幕,立刻有人急声唤道:“大人!”

景立看那十几个人跃跃欲试的模样,平静道:“董大人,让他们退下。”

董岸却吃吃地笑,在这荒郊野岭之中,莫名多了几分阴森诡谲, “王爷不敢要在下的命,在下却不能让王爷活着离开。”

说完,他猛地伸手,要去扯景立的手臂,他的十几名手下也闻风而动,齐齐地朝景立扑了过来。

不想景立早有防备,身子后撤的同时,手上一松,匕首直直下落。

景立长腿一勾,足尖正好触到匕首的刀把上,往前一踢。

小巧的匕首如暗夜里的一抹冷光,闪电一般飞了出去,跟着是噗噗两道穿透皮.肉得我声音。

两个黑衣人就这么被一箭双雕的捅死了。

两人的尸体借着惯劲砸出去,又砸倒了两个。

方才景立和宣禹已经解决了几个,这会再度倒下四个,董岸的人只剩不到十个。

董岸眼眸微动,心下暗道不妙。

他知道景立身带旧疾,来了西南之后,又疲于奔波,因此就算功夫不低,也没有多难对付。

他手下人马虽多,却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只能打人海战术。

又怕埋伏不及,因此只带了二十人。

原本想着以二十对二已是绰绰有余,万万没想到景立摊在床上当了三年的病秧子,竟然还这么能打。

他几乎被景立勒得喘不上气来,想让手下不要顾忌一起上,却连个话音都喊不出来。

只能看着他们犹犹豫豫,试探不前。

宣禹高吓一声,“主子!”

景立立刻矮身后撤,跟着只见宣禹长腿一扫,带起一阵粗粝呛人的尘烟。

“咳咳咳——”

被这飞扬的泥尘一呛,有几个离得近的立刻眯了眼睛,而剩下几个还在混乱之中挥刀的,更是好对付。

尘烟散去,众人终于能勉强看清前面的视线。

却发现景立二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他们的董大人也已经被带走。

惟有一阵骏马嘶鸣,渐行渐远。

“追!”其中一人还算镇定,长刀一挥,示意弟兄们跟上。

十几个人好似乌云过境,黑压压地飞快卷走。

眼前只剩一片狼藉,朗月不知何时高挂树影之间。

伏在房顶上的景立终于松了手,几乎要被他徒手拧断脖子的董岸再顾不得别的,直起身,不断地咳嗽。

原本就艰难承受着三个大男人重量的茶摊顶子更是摇摇欲坠,宣禹左右看了一圈,确认安全之后,跳下来,然后对景立说:“都走远了。”

景立说:“他们很快就能发现那是两匹空马,此地不宜久留。”

说着,他又瞥了一旁被他像拎口袋一样拎着的董岸,吩咐道:“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就地安置,天黑路生,明日再启程。”

宣禹应道:“是。”

然后他走过去将景立的匕首和长剑都擦拭干净,递过去,跟着便消失在了漆黑月色之中。

茶摊不堪不重,景立也跳下来,且不忘把董岸一并拽下来。

煮茶的锅灶底下有几根捆柴火的麻绳,景立捡起来,跟着毫不犹疑地将身边的董岸捆上。

眼看着自己就像个牲口一样被对待,董岸苦笑一声,“王爷,没必要这么防着在下吧?”

景立却是挑了挑眉梢,“董大人不必自谦。”

董岸无奈,景立右臂受的伤还未包扎,他走到一旁,径直撕下衣襟一角,给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