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疏桐点点头:“每天都要面对各种生离死别,看着一个又一个哭天抢地的场面。身为医者,需要有很强大的心脏和很坚定的信念。”

“看得多了,就会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回到楼下,导演跟领队正在商量后续拍摄流程,摄像机暂停拍摄架在一旁。导演有些生气,扯着嗓子说:“你们说上午不能录,我们上午就没来;现在下午也不让录了,这不是摆明了不合作吗?”

领队倒是很淡定,指了指院门:“今天是特殊情况,后续节目要录什么,不出意外,我们都会配合。”

“谁知道你们说话算不算数?”

其他人不想听他俩吵架,纷纷站在一边,随处找了个地儿坐下,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

潮热窒闷的天气里,大家都有些烦躁,也有些不耐烦,纷纷拿手持电扇扇着风,吐槽起这破天气来,不过也有心态好的。

“不知道温得和克有哪儿好玩,既然节目录不了了,出去玩总可以吧?这个点儿去酒吧,我感觉正好。”珞笙说。

喻宁接话道:“好是好,你不怕你们家纪苏生气哦?”

他们的关系许多人并不知晓,都以为他俩是真的,珞笙也不好解释,只能遗憾地表示:“那还是算了。”

“有家属的就是惨。”

这时,有人问了句:“不知道温医生的家属长什么样,他那长相,不进娱乐圈真是浪费。”

“对啊,我还以为他是黄金单身汉呢,结果早就心有所属。”

秋疏桐静静地待在一边,不发一言。

忽然,珞笙凑了过来,问她:“零露,你现在是单身吗?应该不是吧?”

周苡洁就坐在她旁边,闻言,讥笑了声,嘲讽道:“人家玩得可花了,怎么可能让自己单着?”

空气沉默了一瞬,珞笙道:“真的假的?是圈里人吗?”

“那当然是各行各业的咯。”

到底是年轻,非要把自己的怒意宣泄出来。因为池零露之前伤过她,因为她害钱迪事业尽毁,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周苡洁可不管她三七二十一,一定要把她的丑闻曝出来,让她也尝尝无力辩解的滋味。

然而池零露并未辩解,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喻宁坐到她身边:“你怎么都不反驳啊?要是以前,你早就冲过去撕烂她的嘴了。”

秋疏桐无所谓地说:“反正伤不到我,随她怎么说吧。”

“这还真不像你。”

秋疏桐抬头看她。

“我是说,跟发生爆破事故前的你,一点儿都不像。”

秋疏桐扯了扯唇角:“大概是死过一次,所以明白生的意义,对什么都能保持平常心态了吧。”

当手机显示晚上八点的时候,导演组开始收拾设备,通知大家回去休息。

一堆人纷纷上了车,秋疏桐却没有动,喻宁问她:“怎么不走?跟我们的车一块儿回呗,今天反正也不录节目了。”

秋疏桐摇摇头:“温医生还没有给我打分,我想等等他。”

说实话,这个理由简直漏洞百出,但是喻宁没有揭穿。不管池零露和温砚岭究竟是何种关系,男女朋友还是炮.友,都不归她管。同是一个圈子里的,无论他们关系如何,她都不该有太强烈的好奇心。

喻宁看着池零露,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理解。

众人纷纷上了车,只有秋疏桐朝医院大楼走去,不知道车上的人都在议论她。

珞笙朝她那个方向看了眼:“不是我说,他俩什么情况啊?池零露难不成真的喜欢上温医生啦?”

只知道二人有关系,但不知道是什么关系的喻宁选择保持沉默。

“温医生看起来那么高冷,应该不好追吧?更何况,人家早就有另一半了。”

“但池零露不高冷啊,她以前玩得那么开诶,结不结婚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吧?只要她想,就没有拿不下的。”

“真的假的?”

秋疏桐回到了医院大楼,她在急诊手术室前的长椅上坐下,时不时地往那个方向望两眼,想等温砚岭出来。

走廊里等待的人有很多,各种面孔、各种肤色的都有,满眼焦灼,只有她,看起来特别平静。或许也称不上平静,暗而窄的长廊里,灯光没什么光彩,似乎很好地掩盖了她的情绪。

国内时间上午8点,纳米比亚时间凌晨2点,那扇门终于从里头打开。

一众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出来,各个都疲惫不堪,一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模样。家属们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秋疏桐也跟着起身,踮起脚往那边看。周围人很多,她微微往旁边挪了挪。

温砚岭走在队伍末端,摘下口罩,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秋疏桐愣了一下,看见温砚岭身后,冷白的手术室灯光,周围的说话声很响,然后那盏灯灭了,病人被推出了手术室。

温砚岭一脸冷淡疏离,他本身就不爱说话,不怎么跟他们来往,这会儿也没参与进同事们的聊天局。

以前他妈妈怀疑他有病,总是不爱说话,但秋疏桐以为,他只是不喜欢跟陌生人交往。和朋友间,他并不排斥。

经过秋疏桐身边时,他好似并没注意到她,自顾自地朝前走去。擦肩而过时,秋疏桐瞧见他那双倦意蒙蒙的眼睛,有些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