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衡看着桌上的红酒杯他伸手端起,含笑的眼眸瞧了顾挽一眼,然后将那杯酒悉数倒入了口中。

放下酒杯他起身走向顾挽,“挽挽还记得我们一个月的约定吗?”

“记得,那咱们走吧!”顾挽转身,疾步往门口走去,身后突然传来方漪的声音,“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我送你出去吧。”

两个女人往外走去,两个庄姓男人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方漪和顾挽并肩走到铁艺大门门口,方漪突然从衣袖里抽出一张请柬递给顾挽,“我跟浩辰订婚你可一定要来。”

顾挽突然觉得很可笑,都说他们一刀两断了这姑娘脑子不好使吗?“方小姐,你是心理扭曲了吗?你跟那个我睡了半年的男人结婚请我去,你不膈应我都替你觉得膈应,请柬就不用了,我怕我会去送花圈,到时候又是一条热点,方小姐的戏路可才开始,难道不怕就这么被我毁了吗?”

方漪硬将请柬塞进顾挽手里,满脸笑意地道:“随你啊,反正我丢得起这个人,至于演戏嘛,那就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你看我需要靠演戏来赚钱养活自己吗?”

顾挽竟哑口无言。

“好,那到时候我再给你请个唢喇队,敲锣打鼓的给你送一排花圈祝你订婚愉快。”

方漪笑眯眯地看着顾挽,她双手搭在胸前歪着脑袋打量着顾挽。

黑暗中顾挽那双丹凤眼像极了黑暗中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发着光,清冷的面孔不施粉黛,倒是个冷美人。

“表哥说的看来是真的,你跟她还真的是很像。”

“跟谁像?”顾挽问。

方漪不搭她的话,冲她挥了挥手后转身进了屋。

顾挽一晚上都像是懵的,莫名其妙的被绑,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莫名其妙的听他们胡说八道,又莫名其妙的被庄衡塞进了车里。

“庄衡,你这样都不觉得累吗?”顾挽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萧条的绿化带,入冬后的a城虽然没有下雪,但也还是挺冷的,顾挽竟突然生出一份想要逃离这个城市的打算,她想去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平平静静地过完下半生。

庄衡从后视镜里看了顾挽一眼,见她情绪低落,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心酸感,“适者生存,不存在什么累不累,你若累了别人就会踩着你的尸骨往上爬,顾挽,只要还没有死我们就不能倒下。”

“你为什么要跟庄浩辰作对呢?明明你们是最亲的亲人,如果你们好好相处庄氏集团不仅仅是a城的四大家族之首,恐怕在全国也能排上前三的。”

庄衡自嘲地笑笑,“你不懂。”

“我怎么会不懂呢?顾心悦跟在你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应该看得比我还透彻了吧?这些年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忍耐她吗?她害我流产,害我进监狱,甚至还想害死我,但我一次都没有对她出过手,那是因为她跟我说她是爸爸的女儿,我如今已经父母双亡,她就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哪怕我恨死她了,但血缘是怎么都割不断的,哪怕到现在我都不想去承认她。”

顾挽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跟庄衡说这么多,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庄衡一直紧抿着双唇听顾挽絮叨,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了,他以为他的人生已经够艰难了,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女人竟然经历了那么多。

后座突然没了声音,庄衡从后视镜里看见顾挽已经睡了过去,他放缓了车速尽量减少颠簸,生怕将后座上像猫儿一样乖巧的女子弄醒。

顾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半夜,她胃里有些难受,准备起床找点东西祭祭五脏庙,下床才反应过来她是跟庄衡一起回来的,这里应该是庄衡的家。

顾挽打开灯看了一眼房间,果然是上次她住过的那间。

顾挽开了廊灯下楼去,右侧面的佣人房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处于好奇顾挽一步一步朝声音发源地走去。

顾挽心里一惊,赶紧退了回去,却不小心碰到了角落里的花架,一盘多肉从架子上掉了下来。

“嘭!”花盆砸到了地上,屋子里传来男人愤怒的声音,“谁?”

顾挽简直要恨死自己了,没事干嘛去干偷听的事,她咬着牙,贴着墙壁躲进了角落里,心里默默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突然一个高大的黑影居高临下地将她笼罩住,顾挽瞠目结舌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那个…衡爷,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您继续,继续……”

越说到后面顾挽越心虚,脑袋垂得都快杵到肚脐眼了,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戏谑的笑声,“你确定让我继续吗?”

“啊??”

顾挽别开脸,后背贴在墙壁上,一点一点地往楼梯上挪,“呵呵……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你就当我眼瞎吧!”

顾挽说完一口气冲上了楼,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这么一吓顾挽竟忘记了胃里的不舒服,她将门反锁后一头扎进被窝里,耳朵像竖起的雷达,外面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她就能将自己吓得像个精神病患者。

直到第二天早饭后庄衡的车离开了别墅,她偷偷站在窗户边亲眼确定他不会突然折返后才下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