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浩辰警告的眼神逼视着李医生,李医生左眼皮突突地跳起来,他本能地抬手揉了揉,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他瑟缩着脖子偷瞄了庄浩辰一眼,看来今天是不能得罪这祖宗了。

规规矩矩地将顾挽包扎得五花八门的死结剪开,一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庄浩辰吃痛眉头蹙紧。

“庄先生,这可是刀伤啊,是谁伤的你?”

李医生眼神不自觉地就落到顾挽身上,顾挽听出了李医生的言外之意,懒懒地说了一句:“不是我,要是换成我他现在不可能还在喘气。”

庄浩辰受伤大概所有人都会联系到她身上吧,订婚宴上的闹剧虽然被压了下去,但当时在场的人不在少数,别人都会觉得是她的蓄意报复。

冷汗顺着庄浩辰的鬓角滑落,他吃力地冲顾挽抬起手,“过来。”

顾挽走过去握住他略带老茧的手,“别怕,我在。”

庄浩辰点了点头,只是咬牙坚持着,李医生看着他的伤神情有些凝重,“庄先生,伤口有点深,你忍着点。”

顾挽明显地感觉到庄浩辰的紧张,明明那么冷的天气,他的掌心里已经渗出了汗液,李医生每动作一下,他就会蹙眉一下,顾挽看着很是心疼。

“李医生,要不你给他打一针麻醉剂吧!”

“这个是自然,但我得先把伤口附近清理一下,庄先生先忍着点。”

庄浩辰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顾挽就紧紧抓住他的手给他安慰,不一会儿麻药起了效果,庄浩辰慢慢放松下来,李医生将伤口里面清理了一下这才开始缝针,一针两针…一共五针,最后上药包扎。

也不知是太疼还是麻药剂量多了一些,庄浩辰竟然睡了过去。

“顾小姐,庄先生就交给你了,他最近的饮食必须要清淡一些,更不能抽烟喝酒,要注意休息,我每天都会定时过来换药,伤口不能碰水,实在想沐浴就用湿毛巾擦拭一下身体就可以了。”

“嗯,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李医生。”

李医生深深地看了床上的庄浩辰一眼,然后挎上医药箱离开了。

李医生走后顾挽看着庄浩辰苍白如纸的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庄浩辰,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那么任性了,其实我只是为了报复你才说要吃那些东西的,可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是想让我内疚吗?”

庄浩辰躺在床上没有反应,顾挽就那么眼熟深沉地看着他那张没有丝毫生气的脸,要不是他还在呼吸她都会觉得他已经死去。

顾挽端了凳子坐在床前,手轻轻握住庄浩辰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中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她刚睁眼就想起庄浩辰的伤,可此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且身边空无一人,她是怎么爬到床上的?庄浩辰又去了哪里?

顾挽一骨碌爬起来,卫生间的门打开,两双眼睛就那么对视着。

顾挽看着他冒热气的身体气得火冒三丈,昨晚李医生才说他的伤口不能碰水,这人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庄浩辰,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你不知道吗?”

庄浩辰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啊,觉得不舒服就洗了个澡,有问题吗?”

顾挽扶额,这大爷是太没拿自己的命当命了,发言了活该他自己痛。

“你过来。”

顾挽话音刚落庄浩辰便很听话地走了过去,他乖乖地坐在床沿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柔软的气息,顾挽无奈地叹息,他要是褪去了身上的戾气倒还有点不像他了,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笑,这不是犯贱吗?

顾挽打开柜子找到里面的急救箱,里面有一些简单的治伤药,处理这种小问题她也不好意思再找李医生,只好自己亲力亲为了。

顾挽一本正经地解开庄浩辰的睡袍,却听见庄浩辰一道小声的笑声,她抬头去看时却一无所获,她再次垂下眼帘望向他的伤。

纱布的边缘有被弄湿的痕迹,纱布上也隐隐有血丝溢出,顾挽蹙紧了眉头,“李医生说你最近不能剧烈运动,伤口不能碰水,不能吃腥辣的,还有,也不能抽烟喝酒了。”

“不能剧烈运动?”庄浩辰戏谑地勾起唇角,有力的大掌突然捉住顾挽葱白的手指,“什么叫作剧烈运动啊?”

庄浩辰的眼神告诉她,他又想歪了,这个人是属马的吗,随便一句话他都能yy出一些有的没的。

顾挽抽出手指,淡淡地回应,“就是让你好好休息,能让别人做的都不要自己动手。”

庄浩辰似懂非懂地点头,“哦~明白了,那以后我就不动了,你来动吧。”

顾挽满头黑线,窘迫得想将他掐死。

“把嘴闭上,等下弄疼你我可不负责。”

庄浩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爽朗的笑声让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待她回过味儿来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了。

顾挽恨恨地磨着牙,“庄浩辰!!”

“嗯,我在。”

顾挽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一把扯掉他锁骨下方的纱布。

痛庄浩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下他再也笑不出来了,“顾挽,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谁是亲夫,别胡说八道,就算是谋杀,谋杀的也只是一个负心汉而已,你活该!”

庄浩辰突然神情肃穆起来,他看着顾挽的侧脸音色沉沉地问:“挽挽,你真的就那么恨我吗?”

顾挽那纱布的手微微一抖,仅一瞬她就敛好情绪将他渗血的伤口包扎好,虽然包得依然丑陋,好歹比那狰狞的伤口裸露在外好看许多。

顾挽起身将药箱收好,放进柜子,然后转身直面庄浩辰,“我不恨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言不由衷,你那么做或许有你自己的考量,但我也可以选择不原谅。”

顾挽说完拉开卧室门准备离开,庄浩辰低沉的嗓音飘来,“我受伤的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还有,好好在这里养胎,想吃什么告诉秦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