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舒城阵界之外。

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方圆数百里的小浮岛上,有两个人相对而坐。

“想不到还能见到老兄你啊。”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人,身形颀长伟壮,面貌格外俊朗,只眼神散淡无光,灰蒙蒙、松垮垮的长袍随意的搭在身上,半躺半靠在小树上,闲散懒淡到不行,看到后让人有种可惜了这幅好皮囊的感觉。

“呵呵,我也挺意外的,你多少年没来外域行走了啊。”

他对面的是一个熟人,獬豸国前任辅国谢正,此时谢正神态轻松,甚而带着一丝笑意,全没有平日的威严。

“一万年,或者更久?”

中年人思虑几息,摇头道,“不记得了,一万年和一天对我来说,没太大区别。”

谢正叹了口气,“你真是过得舒服,羡慕啊。”

“你呢?”

中年人稍微提起了一些精神,眼光聚拢在谢正身上,“老谢,你一直在周围停留,是打算帮仙舒城的吧?”

谢正摇摇头,“并不打算,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看了,对吧?其实我倒是想帮帮周舒,不过他不愿意,甚至还把老夫赶了出来,说还不到獬豸国出手的时候,嘿,这个小子真的很自信啊。”

笑声很冷,但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怨艾。

中年人似有所思,“他也不止是自信啊,我想他考虑过后果了,才会这么做。”

谢正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能有什么后果?还能打过来不成?”

“那几乎是肯定的,”中年人难得认真的点头,“如果你们獬豸国这次就插手,仙庭的人立刻就会放弃仙舒城,转向攻击獬豸国,那三个人肯定会过来,而我也必须要出手,不可能再隔岸观火。”

谢正顿了下,叹道,“我还是不了解你们的仙庭,有必要么?”

中年人伸了下懒腰,身体又往下滑了一截,“我也不了解仙庭,不过我知道仙庭很喜欢做这种事,悬铃宗尤其喜欢。”

谢正神色微凝,缓缓道,“不知不觉的,獬豸国好像又承了周舒一次情。”

中年人悠然道,“最多就是十几个界没了而已,对你们来说也不是大损失,你在意什么?说起来,你现在的性格似乎变了不少,和我以前认识的谢正相比,好像……好像没那么难缠了。”

谢正微微一笑,“不知道你这是夸还是贬呢,反正我不在乎,呵,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每天都做一样的事情,万年如一日,怎么可能变呢。”

中年人打了个哈欠,几乎瘫倒在树上了,只倒下的时候,眼睛蓦地一亮,像是有些愤恨藏不住,突然溜出去了。

谢正凝视着他,突然显出许多郑重,“我还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来,老老实实待在明耀天不好么?你这次冒险出来,回去以后又要被仙庭调查询问,对你和家族来说,又是一场灾厄。”

中年人耸了下肩,勉强支起半个身体,带着一丝疑惑,“喂,你不是说你不了解仙庭么,怎么这个也能猜到?”

“我本来就不了解仙庭,也没有去过仙界。”

谢正缓缓道,“我不是猜的,而是算出来的。”

“什么?”

中年人几乎跳了起来,“靠占星?你居然都能看出我的事情了?”

谢正点点头,“很模糊,但依稀能看到一点点。”

中年人注视着谢正,眼神变了几变,似是在确定什么,好一会才坐回去,“你的确变强了,怎么做到的?你们的占星术就是我们的命运法则,殊途同归而已,能在命运法则上有所突破,这绝不是靠修炼就能做到的……莫不是你篡了位,借整个獬豸国还有獬豸族的气运强行提升自己的占星术?”

谢正怒道,“我是辅国,可不是窃国!”

中年人腆着脸道,“嘿,那你就说说呗,我好奇啊,你知道,现在很难有让我好奇的事情了,再说我也不是觊觎你的命运法则,这个东西我学不会的,一点边都摸不到。”

谢正不觉叹道,“你还是没有学会?你们一族的诅咒还在啊,唉。”

“胡说!那不是诅咒!”

中年人指了下谢正,哼道,“我说过很多次了,那就是运气不好,最多是血脉不适合。”

谢正摇摇头,“你总说是运气不好,可我觉得是诅咒,不然怎么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一大族人没有一个人能学会最高法则,连了解都做不到——,你们的血脉如此高贵强盛,竟然都不能出现一个天赋绝佳的子弟,只用运气来解释你觉得可能么?那一定是诅咒,无比可怕的诅咒,如果不是这个诅咒的存在,你们本该是这诸天里最强大的修行者……”

“你别说了,我听够了。”

中年人摆了摆手,“不管是什么,你说得再多,也不会发生改变。”

看着他一副意冷心灰的样子,谢正也颇觉无奈,“我不说就是,不过我觉得你们肯定能摆脱这个……的。”

“呵。”

中年人苦笑了下,远眺着远处绿叶一般的阵界,好一会没说话。

“仙舒城的阵界,他们三个打不破的。”

谢正跟随着他的目光,缓缓道,“我的占星术之所以提升,有两个原因,都和这仙舒城城主有关。”

“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中年人回过身,恢复了慵懒的模样,“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召唤了什么神器给你,又或者他精通命运法则?哈哈哈!”

谢正油然道,“哇,你居然猜对了一半。”

“什么,他还真能召唤神器给你?”

中年人震了下,瞪大了眼睛道,“你千万别说他精通命运法则,我不信也不敢信,如果他真能做到,那个位置还真的非他莫属了,就算仙庭也改变不了。”

谢正嘿然道,“我说的一半,不是这两个答案有一个是对的,而是这两个答案都有一半对。”

中年人轻松了些,只眉眼间还挂着几个问号,“原来是这样啊,可一半对到底是什么意思?”

“慢慢跟你解释,”谢正看着他,似有所思的道,“不过呢,即使他没有精通命运法则,你说的那个位置非他莫属,好像也没有说错,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谁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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