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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大夫笑道:“此茶中我放了些药材,有去火清喉的效果。朋友你脸色有些暗淡,这些日子忙的厉害吧?你虚火旺盛,这茶可以帮你心清目明,化痰败火。”

武安福心道这人虽然年轻,眼力倒是不错,看来有两把刷子,态度便恭敬起来道:“大夫说的正是,我前一阵子忙于公务,休息的也不好,经常觉得口舌干燥,眼睛赤红,心慌意乱。一月前还受了点伤,今日又感到身上酸痛,这才想看看大夫,还麻烦你给我详细的看一看。”

年轻大夫道:“这都是小事情,你不用着急,我来给你看一看。”

他先把了把武安福的脉,翻翻眼皮,看看舌苔,再瞧了瞧腿上的伤口,捏了捏酸痛的几处,轻松的道:“你身上并无大碍。伤口愈合的不错,已经没事了。酸痛的几处应该是血液不通所致,只要多活动筋骨,自然就会好。至于心慌意乱等症状,我看朋友你的难事已决,不必用药,旬日即可自然而愈。”

“当真?”武安福问道。

“自然,为医者怎能撒谎。”那年轻大夫道。

武安福其实也略知道身上的毛病是怎么来的,无非就是前一阵子忙着谋反,心里压力大上火了。今天身上酸痛估计是被绑住一路颠簸血液循环不畅通导致的。这大夫看看摸摸就知道个**不离十,的确有点能耐有点功夫。这种人结交一下,不会吃亏,便道:“大夫说的极是,既然如此,还用抓药吗?”

“不用。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配点药材回去和茶一起煮,当可助你祛除邪火,心灵脑聪。”大夫道。

“那自然好,就请大夫帮我配一些吧。”武安福道。

年轻大夫起身走到一侧的药架前,抓了几种药材,用纸包好。拿回来道:“每次一钱就够了,这些够你服用半年,虽然不治病,却可以强健身体。朋友切记,病急投医虽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但平日里多注意身体固本培元,才是长生之道。”

武安福笑道:“多谢大夫的指教,我一定遵从。”

那年轻大夫道:“这样最好。”

“这么半天,还不知道大夫你的高姓大名,真是失礼了。”此人在医术上好象有些门道,武安福有心结识,以备不时之需。

“呵呵,高姓大名不敢当,无名小卒孙思邈是也。”年轻大夫道。

武安福脑子里好象被雷劈了一道似的,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吗?这个年轻大夫,竟然就是中国医学史上的大牛人之一?

“朋友,你怎么了?”孙思邈看武安福愣着不说话,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武安福压抑住心里的惊讶,仔细的打量着他,冒出个主意来:听说孙思邈不光医学上的造诣震烁古今,更擅长天文地理,阴阳推步,妙解数术乃至老庄鬼谷,是个全才,如果能把他招揽为心腹,等于弄到个百晓生。这种人才,绝对不能放过。

“原来是孙思邈大夫,我是久闻大名啊。”武安福拱手道。

孙思邈尴尬的一笑,他现在的景况不是太好,对面的王神医五十左右的年纪,生的一派仙风道骨,百姓愚昧,只看外表,多去他那里瞧病,因此王神医的生意要好的多。至于孙思邈,在医馆门口放个网就可以抓家雀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武安福的久仰听在耳朵里,孙思邈不免觉得有点凄凉。

“说笑了,我一介寒生,哪有什么大名。”孙思邈笑得有些局促。

“孙兄的医术如此好,委屈在这,实在有点浪费。”武安福直接称呼他为孙兄,拉拉近乎。

“不过区区一个大夫罢了,哪还奢望什么。”孙思邈道。

“不瞒孙兄说,我乃当今左武卫大将军武安福是也。今日路过此地来到医馆结识孙兄,实在是缘分。我觉得孙兄这一身的好本领,若是困顿在这乡野之间,实在可惜,有心请孙兄来帮我,不知孙兄可有此意?”武安福道。

孙思邈不敢相信的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怎么会欺骗孙兄呢?当今天下有才能者不知凡几,多少人报国无门,一生潦倒。以孙兄的才华,埋没在民间当真可惜了。”武安福见他颇有动心的意思,忙趁热打铁道。

“可惜我的志向乃是为人治病,做官并非我所愿。”孙思邈若有所思的道。

“孙兄此言差矣,大大差矣。”武安福道。

“哦?”孙思邈饶有兴趣的望向武安福想看看他有什么见解。

“正所谓……那个……一个人他赚的钱多了,自然就想着接济平民百姓了,若是赚的少,就只能养活自己家人。以孙兄的才华抱负,显然是赚的多的那种人,这小小的医馆里,一辈子又能救得了几人?如果辅佐明主,又会救活多少人的性命?如今国家多灾多难,生灵涂炭,你要救人不如先救国,救了国人自然活的多了。这笔帐孙兄可没算清楚啊。”武安福想不起些拗口的文言,索性侃侃而谈实话实说,一番白话下来,孙思邈沉吟了良久才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的道:“武大人说的极是,医人不过活一人,医国可活千万人。既然大人垂青,孙思邈愿意肝脑涂地追随大人。”

武安福心里乐得开了花,心想身上没白疼,无巧不成书的得了这么一个人才。

既然志同道合,武安福和孙思邈畅谈了一番,听他说起无行八卦星相术数天文地理诸子百家,这才知道他三岁能识字,七岁能成文,博览群书精通经史子集,乃是有名的神童。见孙思邈是不可多得的全面人才,武安福越高兴。看看时间不早,约定等到府邸选好,便接他一同来住,作为幕僚心腹,一起建功立业。直到太阳西垂才依依惜别,赶回晋王府去了。

武安福不再流连大兴的景色,一路赶回到了晋王府,刚到门口,就看李靖在门口张望,一脸的焦急。看到武安福回来,急匆匆的跑过来迎,武安福心知一定有什么事生。

“大人,你去了哪里?”李靖到武安福身前问道。

“去见一个朋友,怎么了?”前一天香罗院的事情之后,武安福对李靖颇有点提防。他虽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毕竟只忠于他那个师兄虬髯客,一个不留神,他就会变成定时炸弹。相比起脑筋迟钝些的王君廓,李靖这个聪明人很是让武安福头疼----既舍不得又不敢信。总而言之对他有所保留。

“萧大人已经等了你很久了,看来不是什么好事。”李靖倒是一切如常的道,完全还是下属的模样,全然没有红拂威胁武安福时的自信满满。武安福总觉得他和红拂之间有些什么隔阂,却又不便相问,到底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萧禹的到来武安福并不吃惊,用从狱友那里随便听来的故事戏弄了当代的大德高僧,作为灵智弟子的萧禹上门来兴师问罪实属正常。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既然撕破了脸迟早有一搏,武安福也不怕了,道:“走,去看看他有什么把戏。”

进了王府的正厅,就见萧禹坐在上,一旁来护儿和裴矩在作陪。

武安福刚一进门,萧禹噌的站了起来,吓了武安福一大跳,心想不用这么的的动作吧,好歹也是个尚书令,百官之,难道要亲手捉拿老子吗。

“萧大人找我有事吗?”武安福故做镇定的走到椅子前坐下。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萧禹憋了半天,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武安福笑道:“你认为我是什么来历?”

“我说你不是武安福!”萧禹道。

武安福心中一凛,知道萧禹一定查过自己在北平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两年多,可是当年武安福在北平的花花名声是掩盖不了的,换了任何一人,都会觉出前后的转变来。不过想来萧禹再才智过人,恐怕也想不出灵魂附身这一说,因此武安福并不怕他。

“若我不是武安福,谁是?”武安福大笑道。

萧禹“哼”了一声,却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他早查过武安福的底细,除了两年前性格大变以外,实在没有破绽,萧禹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却空口无凭。

“萧大人是不是最近事物繁忙,脑子坏掉了。如果对我真的有所怀疑,不如去禀告皇上,看看皇上是如何决断的。不顾我先要告诉萧大人你。诬告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情。就算你是尚书令,也不可以如此的胡作非为!”武安福吃准萧禹不会有什么证据,厉声道。

萧禹怒极,一甩袖子丢下一句“走着瞧”,出门去了。

武安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兄弟,这是怎么搞的?”来护儿等萧禹的身影消失在照壁之后,这才问道。

“没什么,自己人吵起来,让哥哥见笑了。”武安福心里有点烦躁,惹到了萧禹这样的仇家,谁心里也没底。

“萧大人如今得志了,哪还把你我当作自己人。”一旁的裴矩不阴不阳的道。

武安福瞥了眼御史大夫裴矩,听着他的口气也对萧禹有所不满,如果能笼络他和来护儿站在自己一边,搞定萧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难度就小的多了。

“怎么裴大人也对某些人的飞扬跋扈不满吗?”武安福不提萧禹的名字,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武将军你觉得呢?”裴矩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