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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一轮圆月已悬于天际,正是观看赏的好时机。

但此时,魏无忌才刚刚看完奏疏,正走出大殿散步,刚刚又遇到了同样才下班的郑昌,于是两个人又开始聊了起来。

魏无忌此番决定南下入上洛,除了所谓的问罪天子外,更重要的则是去打仗,所以需要做的准备便有许多。

大军调动以及粮草拨运,这都是需要军尉府去主持的,所以魏无忌自然也就和郑昌讨论起来。

郑昌如今也算志得意满,家族不但在他手中复兴,而且变得更加的荣耀,他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是,在军尉府他同样也不敢懈怠,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荣耀地位是怎么来的。

国君能让他权重位高,但只要他出现大过失,便也能将他的荣宠全部剥夺。

两人一路攀谈之后,魏无忌对郑昌的安排还算满意,便赞许道:“没想到你郑昌在前线是一员良将,回到军尉府更显帅才!”

对于魏无忌的夸奖,郑昌显得受宠若惊,只听他道:“臣不过是尽了职责而已,那里敢当君上称赞!”

魏无忌只是笑了笑,然后便道:“此番南下干系重大,后勤之事万不能有疏漏,此事已交付于你,不要让寡人失望!”

不需要魏无忌多说,郑昌也不敢让事情出错,他郑家如今风头正盛,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他出错。

若是郑昌真惹出了麻烦,不需要魏无忌去处置他,其他人的口水就能把郑昌淹死。

“臣定不负君上重托!”郑昌郑重道。

魏无忌点了点头,然后便让郑昌回去休息,天色已经很晚了。

待郑昌离开后,跟在魏无忌身侧的余忠则开口道:“君上,天色也不早了,您是否要传膳?”

这么一说魏无忌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但他却道:“如此良辰美景,一个人吃太孤单了些!”

魏无忌这么一说,余忠便顺杆爬道:“君上,今日夫人邀诸位妃嫔赏月,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魏无忌不由愣住,最近忙于国事,他已很久没有放松过了。

于是魏无忌便道:“既然如此,就去看看……正好寡人也可吃点东西!”

在余忠的带领下,魏无忌便往往曹馨寝殿赶去。

国君驾临,还在和几位后宫妃嫔闲聊的曹馨提前得到了禀报,于是祥和的谈话氛围随即消失,众人都开始准备迎接魏无忌到来。

“君上驾到……”

在余忠的大喊声中,魏无忌踏入了曹馨寝宫之内,其余妃嫔跪迎魏无忌的到老,而曹馨则来到魏无忌面前道:“妾身恭迎接君上!”

魏无忌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免礼后,才在曹馨的搀扶下走向园内主位上。

待魏无忌落座后,他才笑着对自己的妻妾道:“寡人方才忘了用膳听说夫人这里正在举宴,这便过来讨顿饭吃!”

这话的达到了他应有的目的,园内的气氛活泛了许多,众人紧绷的神情才好转了些。

此时,却听曹馨在一旁道:“君上勿怪,今日妾身见明月当空,才请各位姐妹到我宫室,邀大家一同赏月!”

说到这里,曹馨则语气一转道:“只是可惜,挽月妹妹身体不适未能赶来!”

被曹馨这么一说,魏无忌才明白姬挽月为何不在此处,难怪他到场后没看见觉得少了谁。

倒是下面的妃嫔们,在听了曹馨如此说话后,一个个脸色怪异起来。

现在后宫里谁都知道,国君即将再度造访上洛,出身周室的姬挽月其未来地位就难说了。

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几年前魏无忌带兵入周室,一样也在后宫掀起了波澜。

对这些魏无忌也算心知肚明,但此时他已有些累了,所以并不想在此事上纠缠。

“舒妃既然身体有恙,夫人就要替寡人多照看些才是!”魏无忌缓缓道。

听得这话,有些人觉得魏无忌还在念旧情,而有的人则认为舒妃失宠了。

毕竟,若是在当初,魏无忌定会撇下众人去看望姬挽月。

但是,作为君夫人的曹馨在心里却不会轻易下判断,因为仅凭一句话她无法判断丈夫的心意。

但曹馨是此次活动的组织者,所以她不可能让场面冷清下去,所以此时她开口道:“今日月圆借着月色,妾身等也敬君上一杯!”

在场众妃嫔在曹馨的号令下,一个个都举杯站起身来,对魏无忌微微拜道:“恭祝君侯,万寿无疆!”

魏无忌则坐在原位举杯向众人示意后,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宴会的气氛稍微活泛些后,众妃嫔们的精力就逐渐被转移,一个个争相在魏无忌面前表现。

……

宫城的另一边,姬挽月坐在榻前,看着铜镜的自己一动不动。

最近这些日子,她越来越喜欢发呆。

虽然她有丈夫宠爱,可在魏宫的大环境里,有太多人见不得她好。

同样是在宫里有较高地位,她不像君夫人曹馨那般身后有母族支持,在朝堂上也能找到人说上话。

唯一引以为凭的公主身份,在魏国却显得尴尬无比,丈夫与她母族如今已势同水火。

所以今日,姬挽月才婉拒了曹馨的邀请,她不想去听某些人的冷嘲热讽。

可要保持清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在姬挽月愣神之间,便有婢女快步走了进来,满是不怠道:“娘娘,您还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君上都已经去曹夫人那里了!”

姬挽月不由愣住,她也有十多日未见自己丈夫了。现在听到魏无忌去了曹馨那里,姬挽月心里不免有些发酸。

“君上去了夫人那里,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姬挽月面色平静道。

实际上她也只是心里酸了一下,但绝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

在后宫里这么多年,姬挽月虽然不喜欢搬弄是非,但也将其中的干系看得清楚。

所以才练就了她这般喜怒不形于色,唯有如此才能保护好自己。

婢女虽然心急,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放肆,所以在嘟囔抱怨两句后,就没再多说什么。

“天云功课可做完了?”姬挽月此时问道。

婢女则答道:“娘娘,二公子他还在做功课呢!”

姬挽月不由抚额,对儿子的拖延症她是真的没办法。

于是她便站起身来,然后往寝殿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都要搬出宫去的人了,居然还不让人省心!”

魏天云已经十二岁了,按照规矩已经到了出宫单独建府的年纪,所以姬挽月才会如此忧心。

当姬挽月赶到儿子所在的偏殿时,便发现魏天云正趴在书桌上,不知道已睡了多久。

当姬挽月一行进入偏殿内,桌上趴在的魏天云终于被惊醒,在看到自己母亲到来时,他满是不解问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姬挽月气不打一处来,满是怒火道:“我怎么来了,这里是为娘的寝殿,难道为娘不能来?”

魏天云直起身子,然后满不在乎道:“是是是,不用母亲提醒,儿子知道这里是您的寝殿!”

“可怜我儿子再过些日子出了宫也就成没家的人了!”

魏天云后面这话说得颇为哀怨,倒是勾起了姬挽月的一丝怜意,她不仅想起自己在远离上洛,也是一样的孤单凄楚。

这让姬挽月的怒火不由消散了许多,语气也变得温和道:“都这么晚了,为何功课还没做好?”

见自己母亲怒火消散,魏天云才起身来到姬挽月身边道:“儿子这些天都未曾偷懒,方才是小憩而已!”

其实对自己儿子,姬挽月还是比较放心的,所以接下来她也并未再有责怪之语。

“你得记住,日后出了宫,就得自己照顾好自己,母亲也再难为你遮风挡雨了!”姬挽月满是凝重道。

虽然不过十二岁,但生于公室的魏天云也是绝顶聪明之人,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母亲话里的意思。

于是魏天云则道:“母亲放心,儿子定会以父亲为榜样,博出一个大大的前程!”

姬挽月脸色不由一冷,这话岂是能随口说的,于是她严厉呵斥道:“小小年纪,便不知天高地厚!”

这时魏天云也不多去争辩,因为他心里清楚,用事实说话才是最有力量的。

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惫懒样,但魏天云一直都是以自己父亲为榜样,并在各方面都向父亲学习。

他也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也能如自己父亲一般披荆斩棘,然后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