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哒哒哒一溜小碎步走到慕容千秋跟前,仰着绚烂的笑脸,软乎乎地道:“我已经教训过右手了,你将军肚里能撑船,就绕过它这一回?”

慕容千秋垂眸睨着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裴衍。

忽地抬起右手。

大拇指与食指凶恶地钳住裴衍肉乎乎的脸蛋,惨无人道地搓圆捏扁。

裴衍傻掉。

过足了手瘾,慕容千秋总算放开了裴衍被捏红了的脸蛋,大步朝山下走去。

“跟上来。”

裴衍愣愣地摸了一把没被捏的脸蛋,又摸了一把被捏红了的脸蛋。

好像肿了。

不是好像,是确实肿了。

被某只秦兽活生生捏肿了。

裴衍攥着雪锋的左手力道加重再加重,仿佛下一秒就会手起雪锋出,一雪锋戳死某只秦兽。

可……自家老攻,还能怎么办,只能受着了。

裴衍一边在记仇本上狠狠地记了某只秦兽一笔,一边加大步子追赶脚下生风的慕容千秋。

大概十几分钟后,两人到了山脚下,慕容千秋军队驻扎的地方。

裴衍坦然地接受周遭各异的打量,淡定自若地跟着慕容千秋进了营地中央的帐篷。

没过两分钟,士兵甲就带着面色惨白、形容枯槁的怜儿进了帐篷。

怜儿看到裴衍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就像是原本绝望等死的人突然看到了生路,然后便是喜极而泣的哭喊。

怜儿跌跌撞撞地冲到裴衍跟前,在距裴衍半米远的地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伸手去抱裴衍的大腿却被裴衍躲开抱了个空。

怜儿没有沮丧,只有满眼的开心。

“公主,”怜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不成声,“公主您吓死奴婢了,您,您可真是要了奴婢的命,再找不到您,奴婢就活不成了。”

欣赏了一通浮夸的表演,裴衍不耐地打了个呵欠,看向一旁看戏的慕容千秋:“哪儿有睡的地方?我困了。”

怜儿涌出眼眶的泪水刹那间冻结。

慕容千秋深深地凝住一点都不见外的裴衍,似笑非笑地道:“不回和亲使团?”

裴衍探过上半身,伸长胳膊去够慕容千秋的手。

够住了。

撒娇般地轻晃两下,软绵绵地笑:“我来南渊国是为了嫁给你,如今我已经遇到了你,自然要给你在一起,毕竟……”

凉凉地瞥一眼两眼呆滞的怜儿,笑眯眯地道:“跟着你,我也许更安全。”

怜儿怔了一怔,面上陡然现出惊恐的神色,朝话里有话的裴衍砰砰砰地磕头:“公主明察!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裴衍没看苦苦哀求的怜儿,又晃了一下慕容千秋的手,催促般糯糯地道:“我困了。”

慕容千秋定定地注视着裴衍拽着他的手。

从来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更别说拉他的手。

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狠狠地甩开裴衍的手,可他——

不想。

不愿。

不肯。

不要。

可下一秒那只手松开了他的手,慕容千秋眼中顿时涌出阴郁的黑色,却听裴衍真诚地发出邀请:“要不,我们一起去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