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注入裴衍的体内。

裴衍陷入昏迷。

时洲深深地凝视睡着了的裴衍,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微微勾起了唇角。

俯下身,在裴衍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低声地笑:“小笨蛋。”

手术很漫长。

裴衍醒来时,已是深夜。

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白纱布,只露出眼睛跟嘴巴。

“你的晚饭。”

裴衍愣愣地瞅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一管营养剂,顿觉人生陷入无边的灰暗。

大鱼大肉的香辣气息飘入裴衍的鼻子。

裴衍泪汪汪地看向时洲面前的红烧鱼肉、葱爆牛肉、片烤鸭……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时洲瞥一眼眼冒绿光的裴衍,夹一块香辣牛肉放入嘴巴,无情地道:“看也白看,你不能吃。”

裴衍心里朝蔫坏蔫坏的时洲左勾拳,右勾拳。

含恨喝下没半分味儿的营养剂,艰难地躺到床里侧。

弱小无助又可怜。

任谁看了都要目露同情。

然而时洲铁石心肠,悠哉悠哉地吃完饭,悠哉悠哉地去到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才悠哉悠哉地回到床上。

懒洋洋地歪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看着。

视裴衍为空气。

裴衍——

一点都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

栽过很多跟头的裴衍表示,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更何况时洲并没有做任何惹自己生气的事,只是没有哄自己而已,裴衍被子下的手握成拳头。

拒绝变成作精。

裴衍呼出胸口的浊气,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裴衍没能睡着。

纱布下的脸又疼又痒,裴衍越数羊越精神。

无奈,裴衍坐了起来,转向床外侧的时洲:“给我递本书。”

时洲没给裴衍递书,而是放下手里正在看的书。

问:“不舒服?”

不说还好,一说裴衍感觉脸更疼更痒了。

裴衍无意识地挪到时洲身边,紧紧抓住时洲的手:“脸难受,想挠。”

嗓音委屈,像诉苦,更像撒娇。

“刚动完手术,”时洲回握住裴衍的手,“疼跟痒都是正常现象,我帮不了你,只能忍。”

裴衍肩膀垮了下去。

看向时洲的目光流露出深深的幽怨。

我当然知道你帮不了我,可连句安慰都不会说的吗。

一点都不可爱。

裴衍硬邦邦地道:“你睡吧。”

时洲:“……为什么?”

裴衍眼神淬冰:“你赶紧睡着,然后再梦游,梦游的你笑容暖,嘴巴甜,会抱我会亲我,还会说很多好听的话。”

说着把时洲往被窝里按:“把眼睛闭上,赶快睡着……”

手腕被扣住。

随即被拉到时洲怀里。

“喜欢梦游的我?”时洲故作漫不经心,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的话醋味冲天。

裴衍点头:“喜欢梦游的你。”

骗你的。

不管是梦游的你还是清醒的你,我都喜欢。

裴衍试着挣脱被时洲攥着的手。

却被攥得更紧。

裴衍拧眉:“松开。”

时洲冷冷盯视专门气自己的裴衍。

很生气,却拿裴衍没半点办法。

忽地倾身凑近裴衍。

啾。

一触即分。

啪——

灯光熄灭,黑暗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