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石诺皱眉瞧着顾家七老爷夫妻两人,他有心开口说话,可是瞧一瞧房里孩子们澄清的眼神,他便没有那份心思。

顾石诺转头问庶长子,说:“我瞧着院子里空了许多,还要多长时间,可以全部搬过去?”庶长子瞧一瞧顾家七老爷的眼神,他笑着说:“今天午时前,就全部能搬过去。”

顾石诺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你只管让人找我。只要我在家,我就会过来。”

庶长子笑了起来,说:“家里给的人手足够,小十,你只管去忙你的正事,这边有我在,我仔细着做事,就不会让你跟着一块操心。”

顾石诺与庶长子说过话后,他直接与顾家七老爷夫妻说:“父亲,母亲,天色不早了,你们这边还要搬家,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在前面走,季安宁在后面乖顺的跟随。顾家七老爷只觉得满腹的话,只开了头,还不曾有机会多说一句,就这样的结尾了。

顾家七夫人瞧着他的神色,劝道:“老爷,等到搬过去之后,你再叫小十过来说话。眼下,我们搬家的事要紧。”

顾家七老爷瞧着顾家七夫人神色很是不快,他冲着庶长子说:“你姨娘这些日子,她能不能回来住一住?”

庶长子想着顾石诺夫妻还在家里,他的生母就是脑子犯抽,也不会在此时上门来。他笑着说:“父亲,小弟孩子小,要姨娘去照顾几天。”

顾家七夫人神情淡炎的扫一眼顾家七老爷,她起身与庶长子妻子说:“天色不早了,你把孩子带出去,一会来瞧着搬家。”

庶长子妻子笑着说:“就由大的带着小的去那一边,这边的事情,还是我陪母亲守着好。母亲,你只管指点交待我做事,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只管教导我。”

顾家七夫人很喜欢庶长子妻子这般迎和的态度,相比季安宁的冷淡客气有礼节,而顾玫诺妻子的有主见周全,她心里喜欢这样时时显得需要她的儿媳妇。

两个大的孩子,把房里小的孩子领走之后,顾家七夫人与她喜欢的儿媳妇一块亲近的出了房门。

房内,顾家七老爷冲着庶长子说:“你瞧一瞧他,他的眼里心里可曾有这样的一个父亲?你还要这般的迁就他?”

庶长子在心里面暗叹息起来,他如今年纪大了,反而对往事瞧得更加明白起来。顾家七老爷夫妻在儿女的事情上面,行事一直是那么的糊涂。

庶长子自然知道自已是占尽了利益的一方,如老妾与他所说一样,他是一个父亲,他看在孩子们的未来,他们一家人都应该搬进来。

何况顾石诺也是赞同他们搬进来的做法,有他们一家人在顾家服侍父母,外面的人,寻不到借口指责顾玫诺兄弟不顾及父母。

庶长子劝顾家七老爷说:“父亲,小十一家人在家里面待的日子短浅,一家人,我们好好的相处几天。”

顾家七老爷沉默下来,他的心里如何不明白,顾石诺一家人这样一去,只怕是难得再相见。只是他面对顾石诺夫妻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个儿子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话。

顾家七老爷叹息着说:“或许是我和他们兄弟的亲缘不够,他们与我们,还不及我们与你们来得亲近。”

庶长子在心里都想给顾家七老爷跪下来,他这样的实话,能这样的直白说出来吗?他低声说:“父亲,我瞧着他们的行事,都非常的尊重父亲和母亲。”

顾家七老爷轻晃一下头,他苦笑着说:“大家都说阳光和雪儿可爱机灵,可我瞧着那两个小子,我只觉得他们机灵得过了头,他们那小眼神,我瞧着都有些想回避。”

庶长子的心里稍稍的有些明白过来,顾阳景和顾雪景兄弟最想像顾石诺的地方,就是那一对眼睛。

顾家七老爷大约潜意识里面还是觉得对嫡子亏心了。庶长子笑瞧着顾家七老爷说:“阳光和雪儿瞧人的时候,他们的眼睛明亮得可以照见人。”

庶长子已经无心再拉拢顾家七老爷夫妻与两位嫡兄弟的感情,按他的妻子的原话说:“那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父亲和母亲已经习惯这样冷待那两人,而那兄弟两人,也不会再想亲近父亲与母亲。就这样吧,他们两边人愿意如何相处,我们就由着去。

这当中不能有我们的任何事情,我是不会两边去拉拢什么的,我也没有那本事,就不给自个脸上贴金。”

庶长子心里明白,他的妻子内心深处对顾家七老爷夫妻不是没有抱怨,他的几个妾室,都是这对夫妻在顾家七老太爷夫妻的提议下,直接恩赐过来的人。

他们再次搬进来,他的妻子对他只有一个要求,他绝对不能再接受长辈恩赐下来的人。如果再有一次,他们夫妻的情意也就到了那个点上面。

庶长子先前并不在意妻子妾室和嫡庶子女的区别,他本人就是这样的一个身份。只是后来老妾与他们夫妻生活在一处之后,老妾瞧了好一些日子,瞧得她的心里只发凉意。

她背着儿媳妇,寻儿子私下里说了话。老妾瞧着长子不知错在何处的神色,她只觉得顾家七老爷误了她嫡亲的儿子。

老妾是老泪纵横的瞧着庶长子说:“你父亲糊涂一生,你难道也要走他的老路吗?只是他是嫡子,他有家族照顾着他。

你的两个嫡兄弟又是有本事的人,不管如何最后都会顾他。可是你的命不好,你投胎到我的肚子里面,你是庶子。

你要是夫妻不同心,你听信那些妾的话,嫡庶不分明,你将来老了,又如何过下去啊。妻儿与你离心,你难道与妾室和庶子将就着过糊涂的日子?

顾家将来会稍稍顾及你的嫡子女,可是他们不会管庶子的庶子女。你在顾家这么多年,你还没有瞧明白吗?

你的父亲就是糊涂人,所以他害了你。如果不是他处处要求你嫡兄在后面护持着你,你有一份官差做,你又不是不会做人的人,你如何会混成今天这般上不了下不了尴尬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