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此刻的阎骁是多么空洞和空白。

浑身,冰冷的看着出来的医生,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

医生摘下口罩,在看到阎骁也在的时候,面上是敬畏和恭敬,还有更多的是恐慌。

看了院长一眼……!

而院长,在他这一眼中,几乎也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暗暗的对医生点了点头,而后医生才说道:“很抱歉!”

‘哗啦’一声,从阎骁胸腔传来,这一刻……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处碎裂。

昏天暗地的天色,填满了他整个世界。

‘很抱歉’,脑子里不断的搜寻着相关记忆,当有人对你说很抱歉的时候,那一般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事情……失败了!

是的,失败了。

如今,躺在抢救室里面的是裴清,是那个被他从述椰岛上带回来的女孩,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

如此,那么现在在经历抢救之后的医生对他说抱歉,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

男人双眼猩红,“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声音,如野兽般的嘶吼。

现场,再次混乱!

阎骁疯了一样的要冲进抢救室,有人要拦着他,然而他听不到了,此刻的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阁下,阁下!”阎修一把抱住满身是xue的阎骁,那xue,是裴清身上下来的。

可见当时裴清情况到底是多么的凶险。

然而,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阎骁依旧希望……医生能抱住他们之间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

多少次了?

这一刻阎骁几乎都要忘记,裴清为他失去过多少次,他们之间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失去的,让人根本就承受不起。

他……!

一向冷硬的男人,此刻在听到孩子失去的时候,内心竟然也已经空洞到了日此地步。

“阁下,您冷静一些。”阎修死死的抱住他。

然而阎骁现在就好似失控的野兽般,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清清,他世界里的清清,崩溃之后失去意识,在意识失去的前一刻,阎骁脑海里闪烁的是裴清。

是那张爱笑,爱哭的小脸!

不见了。

什么都不见了。

这一次,他真的将她丢的彻底。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然而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没人能给阎骁一个确切的答案,也没人再能说对错。

“阁下,阁下!”耳边是阎修焦急的声音。

然而阎骁都听不到了,他的世界……彻底的陷入黑暗中。

……

迦南的雨!

一旦下下来的时候,就会带着浓浓的凉意,纵然是在炎热的夏季也是一样。

阎骁睁开眼的那一刻,是在城堡里。

“您,还好吗?”恩亦和贝格斯都在他的身边。

记忆涌现!

男人‘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看了看熟悉的房间,然而眉宇之中却是没有半点轻松,贝格斯看着这样的阎骁,很是担忧。

上前:“阁下!”

“她人呢?”阎骁语气中弥漫着心慌。

贝格斯:“……”

恩亦:“……”

她,问的自然是裴清。

恩亦深吸一口气,温和说道:“在医院醒来之后,就一直吵着要回去裴家住!”

阎骁看向恩亦。

恩亦眼底满是痛色,“发生这样的事儿,我们心里都不好受。”

贝格斯的脸色也全是沉重。

谁能想到这次裴清竟然是怀着孩子离开的?

然而,在婚礼上,竟然发生那样的事!

谁也没想到……!

这样的意外,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住?

“她现在裴家?”男人没接恩亦的话,而是问贝格斯。

贝格斯闻言。

眼底闪过一抹忐忑。

而后说道:“没有您的命令,没人敢送她去裴家。”

“所以!?”

“她死活不愿意在医院待着,所以……送去郡山了!”

阎骁:“……”

话落!

整个房间的气息,再次为之冰冷。

送裴清去了郡山?

在这个节骨眼上!?

阎骁眼底风暴不断闪烁,贝格斯和恩亦都感觉到了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阁下,您这是干什么?”贝格斯的惊呼声中,阎骁已经翻身下床。

然而对贝格斯的话就好似没听到一般,赤脚就往外奔去。

贝格斯见状,面色惊恐,赶紧的跟了上去。

很快!

房间就剩下恩亦一个人,脸上……再无之前的怨毒,有的只是无尽的担忧。

事情,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走到,谁也不愿意的地步。

……

阎骁疯了一样的狂奔在大雨中。

贝格斯撑着黑伞跟出来,然而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阎骁直接上了车,不等贝格斯安排安保。

就直接冲出了庄园大门。

“阁下,阁下……!”

“……”

“快,赶紧跟上去!”

贝格斯急匆匆的安排着,安保队赶紧驱车跟上。

雨,撕裂着迦南的城市。

车速,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在路灯之下。

此刻阎骁的脑海里,全是裴清的影子!还有……她的一点一点改变。

改变……!

多么的讽刺啊。

如今那阳光爱笑的小丫头让人那么的怀念,然而很多人似乎都忘记了,裴清到底是如何变成今日那般的。

是他,是他亲手改变的。

他说她太柔弱,因此就亲自将她改变。

如今……!

她是那么的骄傲,曾经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好的不好的她都要接受。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的世界里,有对比。

纵然,现在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的心大概也难以点燃。

而现在,更是不一样了。

想到这些,无非给阎骁带来一个结果,那就是……心慌!

是了,他一直都是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站在迦南最高处,俯视着所有的一切。

然而现在,在今天这特殊的日子里,在今天和裴清结婚的日子里,她,彻底的成为他的女人。

不管是实际上的还是名义上的,她……都已经是他的女人。

然而现在,他却是那么的空洞,前所未有的觉……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她。

最终!

阎骁不知道是如何来到郡山的。

站在郡山的大门前,看着小别墅孤零零的在雨幕中,就好似那小女人一样。

那小女人,也是这般的。

疼,心口蔓延着的,是窒息的疼痛。

“清清。”轻声呢喃。

没人听到,这一刻消散在雨声中的声音,是那么的痛。

阎骁,痛了!

原来,他也会疼。

这种疼,是他之前感受过的,前所未有的疼,甚至在觉得唐乔可能不在人世的时候。

他也都没有这般空洞的疼过。

好似身体,瞬间被人剜空。

阎修和蒂亚闻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阎骁一身睡袍的站在大雨之中!

“阁下。”阎修的语气有些发紧,上前,将伞撑在阎骁的头上。

然而阎骁,现在就好似听不到声音了一般。

就这样平静的,毫无生机的站在原地!

就算不去触碰,也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阁下。”阎修的语气紧了紧。

本来他回到城堡就已经发过高烧,现在这样站在雨里,对他的身体无疑是雪上加霜。

蒂亚看着阎骁的眼神也满是担忧。

然而阎骁,却是忽略了身体带来的任何不适。

双眼,空洞的看着灯火通明的别墅。

只听他闷声道:“阎修。”

“是。”

“她这次,不会原谅我了吧?”他的声音里,前所未有的空洞。

是了,不管之前他们之间如何闹矛盾。

也不管那些矛盾之中到底是谁对谁错。

但现在阎修都清楚的意识到。

这个孩子,这一次的失去……将会是他们之间的分界线,这一根分界线,比任何鸿沟都要难以跨越。

她,是那么的喜欢孩子。

其实在萧野手里失去孩子的时候,她对他之间的隔阂就已经到了让人不敢忽视的地步。

而现在……!

现在,今天,他亲自将她摔在地上。

那力道那么重,她为什么就没有半点防备?她难道不知道他是在气头上!?

怪,现在该怪谁!

然而心里的千般,最终都被一个意识击垮!那就是不管是谁的错,裴清……再也不会原谅他。

“您,不进去看看吗?”阎修语气担忧的说道。

阎骁的这一面,他们身在最近的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曾经唐乔在的时候,也不曾。

在这恍然间!

阎修和蒂亚好似都清楚的认识到,什么是占有欲和爱!

曾经的阎骁,对唐乔的手段是那么的强烈,恨不得要将她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尽管是在唐乔生病的时候,他也是暴怒的责怪阎夜没照顾好。

可现在裴清。

他们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什么是痛和无奈。

阎骁闭上眼,掩盖其中空洞空白。

再次睁眼的时候,双手握拳。

只听他说道:“我……”

他,想!

但是,却也害怕。

原来,他阎骁也有害怕的。

害怕看到裴清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将脸转向一边,也害怕看到裴清眼底的绝望。

他所有的不可一世,在现在彻底的消失不见。

“据说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情况不太好。”

“不好?”

“现在应该没有醒来吧!”阎修不太确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