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大概无法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与其让她痛苦的活在对自己的内疚中,日夜承受折磨。

倒是不如让她知道真相,让她恨自己,这样对她来说更好。

“我恨你,皇甫默初,我恨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唐缘歇斯底里。

这辈子,她以为离开白擎川的时候足够痛苦,也以为找不到唐乔足够痛苦!

可谁想到,现在这样的痛,才真的是生不如死。

“是的,都是因为我。”皇甫默初接话。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

所以他曾经对唐缘说,他很坏,曾经是个很坏的人,那时候唐缘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丝毫不相信。

但现在唐缘相信了,皇甫默初,真的是个很坏的人。

坏到,让她无法接受。

坏到,让这份恨瞬间就植入到了她的骨子里。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的话,乔乔也不会现在都找不到。”她不在乎自己之后的遭遇。

但是唐乔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皇甫默初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唐乔下落全无,她的女儿,到现在生死未卜。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当年我要是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会那样对你的。”声音,沙哑!

现在说这些,显然都没什么意义,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那些过往,对他们来说是最痛苦的存在。

唐缘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也都无法相信,这一切的根源是皇甫默初一手造成的。

皇甫默初想要去拉她,然而她却是无情的打开:“你不要碰我,我恶心。”

是的,恶心!

现在只要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想到他曾经是那么坏的一个人,她无法接受。

而皇甫默初,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就满是痛苦的双瞳,此刻更是浮上了痛苦的神色。

“缘缘。”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对,他不配!

曾经,她一度的认为是自己配不上这个男人,每一次靠近,心里都是那么的罪恶。

但现在唐缘真的好恨!

“你毁掉了我的一切,毁掉了乔乔的一切,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毁掉了这一切。”

为什么事情的结果是这般残忍,唐缘无法接受。

这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因为某一件是,而牵扯了一大片,唐缘和唐乔的命运,都是因为这件事而影响的。

这一刻对唐缘来说,连带呼吸也都是痛的。

本来这些年失去女儿,无法找到唐乔就足够痛苦,现在发现这一切的痛苦都是因为自己信任的人造成的,她如何能接受?

不能……!

“我恨你啊。”这一刻,唐缘将自己的恨表达的如此明显。

曾经就算恨白擎川,她也不曾表现的这般明显过!

那些恨,都是压在心里。

就算歇斯底里,也都不是因为所谓的感情,但是现在对皇甫默初,她是因为内心的感情无法接受。

皇甫默初眼底的痛苦,已经浓郁:“恨吧……”要是这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就一直恨下去!

恨一个人,时间长了,也就忘记了,或者做一些报复的事儿来舒爽自己的心情。

但要是愧疚的话,就不好了,那份愧疚会一直将自己的心给困住。

他到底还是不忍心。

看着唐缘浑身颤抖的哭泣,皇甫默初还想说什么,但最终那些话,还是被压下去!

要是让她知道,她和唐乔的命运会被如此改写,不但因为有他的缘故,还有白擎川的推波助澜的话,她的后半辈子,大概会真的毁的一干二净。

放过……!

他亏欠她,所以放过她,解放她的内心。

“皇甫默初,我唐缘这辈子都不曾如此恨过一个人,但我现在真的恨你。”

就算是白擎川,也不曾这样恨的!

但现在,真的好恨好恨……!

原本就不算轻松的一段海上旅程,之后的时间里,两人几乎不曾说过什么话。

唐缘一直在哭,而要是以前的话,皇甫默初一定会想办法安慰她,但现在没有!

在这样的沉重气氛中,他们不知道是如何经过阑珊海域直达斯波岛首都的。

……

机场!

皇甫默初将唐缘送到的时候,见到了唐哲风,唐哲风看着唐缘,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就恨不得一耳光扇在唐缘脸上,这死丫头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多少人都因此有去无回,她还真是不怕死。

但扬起的手,在看到唐缘脸上的痛苦,颤抖的却是打不下去,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冤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可不就是冤家么。

唐哲风觉得,他自从将唐缘带回去后,就无时无刻的在为这个女人担心着。

她就是一个会闯祸的小妹,随时都会给你出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乱子。

“默初。”看到不远处的皇甫默初,唐哲风的声音有些沙哑。

然而此刻的他发现,不但怀里的唐缘变了,就连不远处的皇甫默初身上也有一种改变的气息。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好似变的不同以往。

他收到白擎川的消息就赶紧赶来,原本以为人回来就好,但现在这看着,怎么好似……!

“飞机马上起飞了,走吧。”这些他在下地的时候就已经准备的足够好,只等他们一到就赶紧走。

这地方,有多危险不言而喻!

加上唐缘这次还招惹了那些人,唐哲风也不想让她陷入在危险中。

然,原本以为会和他们一起回去的皇甫默初却是说道:“你们先走。”

“你什么意思?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皇甫默初震惊!

尤其是皇甫默初这说话的语气,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

皇甫默初的目光,落在唐哲风怀里的唐缘身上,嘴角扬起一抹苦涩和痛苦并存的笑。

他想,这辈子大概都无法得到她的原谅了吧!?

但他不后悔!

本来在说出这份真相的时候,就没打算得到她的原谅,这次他回去还不知道吉凶。

只希望唐缘的后半生,能好……!

“白擎川那边还需要我的配合,他很担心她,你要安全的将她带回金州,可不要让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意思就是这次回去要将她关起来,切记不能让她再来到这个地方。

唐哲风听的云里雾里!

但精明的他,内心也能整理出一些东西,大概也知道这次他们遇到了不少的事儿。

“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唐哲风不想让皇甫默初回去。

对于白擎川是生是死,他这边一点也不关心,那个人对唐家来说就是个麻烦。

站在唐哲风的角度,恨不得白擎川死了的好。

但是皇甫默初,他不能这样冷眼看着!

皇甫默初摇头:“你们先走。”

“那你……”

“我等等,会回去的。”

“一定!”唐哲风坚定!

明显的发现了皇甫默初身上的变化,这种变化甚至是一种固执的存在。

好似不管他这边说什么,他也都不会走,男人的心思……男人会明白!

唐缘在唐哲风的怀里不断的颤抖,在海上漂了大概一天半的时间,她都还是无法从那份痛苦中缓和过来。

皇甫默初转身,眼底浮现出的是再也无法掩饰的痛苦,然没走出两步,唐缘叫住他:“皇甫默初。”

唐哲风:“……”

皇甫默初?

他们之间到底什么时候生疏到了这样的地步?

到这个份上,原本以为是他们自己身上出现了什么问题,现在看来,是这两人都出了问题。

皇甫默初顿下脚步,没回头,平静的等待着唐缘的下文。

唐缘从唐哲风怀里出来,看着那平静伟岸的背影,心更在撕裂的痛:“要是你无法活着回来,我会在佛前每天诅咒让你在地下也不得安宁,要是尸体回来了,我会每天鞭尸。”

“……”

“所以你最好是活着回来。”

皇甫默初在唐缘看不到的角度,笑了。

到了这个份上,这丫头虽然是在威胁他,但她还是没到那种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

想说什么,喉咙却是硬的生疼,而背影更是坚挺伟岸。

那伟岸的身形,曾经对唐缘来说,是想要依靠,但却不敢依靠,甚至不配依靠的后背。

可是现在,看着却是那么的令人心酸。

只听男人深吸一口气说道:“有你这些话,我也会活着回来任凭你发落!”

因为这些话,皇甫默初的心里好似瞬间又有了牵挂……!

这一刻,他后悔了,后悔告诉她!

甚至恨不得就这样跟她回去,那些内心所背负的东西,就让其折磨自己一辈子好了。

但他不能!

他知道,不但他和那个死魔女的账要算,要是白擎川折在那些人的手里,唐缘的下半辈子也不会好过。

这些,都是他必须回去的理由。

……

皇甫默初走了。

在他消失在视线的那一刻,唐缘对唐哲风说道:“哥,你回去吧。”

她本来是想要将皇甫默初送回来再去找唐苏算账的,但现在,她和皇甫默初内心都有放不下去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