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拉上了厚重的纱帘,关着房门,幽静又阴暗。

简欢躺在床上,喉咙干疼得厉害,面容枯槁,仿佛一个行将积木的老人,她侧过身蜷缩起自己的身体,用双臂紧紧地环住,喘/息间是烈火灼烧般的炽热。

被随意丢在被褥间的手机又震动了下。

过了许久,简欢才慢慢伸出手,拿了手机到眼跟前。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了六条未读短信。

都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简欢听着耳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微凉的指尖点开了短信箱。

两条彩信,四条文字信息。

一张照片的场景是一张king*size大床,紫罗兰色的床单跟被褥有着剧烈运动过后的凌乱,男人阖着眼躺在上面,被子堪堪遮住他的腰际以下,露出肌肉分明的胸膛,他的臂间,窝着一个同样浑身赤/裸的女人,羞涩地捻着被子一角挡着自己胸前。

“表姐,本来想送你回去的,可是……你懂得,对了,你身体怎么样啦?”

“表姐,姐夫的内/裤脏了,你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吗?我好去给他买几条。”

下面又是一张照片,镜头对准的是*下——

地板上,混着衣物的是一个个被用过的套子。

过高的手机像素清晰地将套内的乳/白色液体暴露在了照片中。

“表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手机怎么就拍了照,还把照片发了出去。”

“表姐,姐夫答应陪我去马尔代夫,听说那里很美,你们蜜月旅行姐夫有没有带你去哪儿啊?”

简欢长久盯着那两张照片和那些短信,视线逐渐模糊。

握着手机的手指泛得青白,她背过身去,泪水顺着眼角滑过没入了发间。

……

“你真的可以吗?”

叶知秋坐在驾驶座上,担忧地望着下车的简欢:“还是请一天假吧。”

从昨晚开始简欢就有发热的征兆,尽管吃了药,但叶知秋还是放心不下,可简欢坚持要来艺术中心上班。

“只是一些感冒的症状而已。”简欢透过车窗冲叶知秋挥手:“如果扛不住我再打电话给你。”

叶知秋明白昨天医院的偶遇虽然简欢嘴上不说,心里终归是难受的,与其关在家里胡思乱想,来艺术中心跟那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待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个放松心情的好办法。

“那好吧,要真的难受了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等叶知秋离去,简欢脸上的笑容才疏淡下来,拎着小提琴进了艺术中心。

琴房里,简欢坐在边上看着那些半大的孩子有模有样地拉着小提琴。

她的身体不适,感官方面也变得迟缓,因此没有注意到琴房的门被悄悄地推开一条缝,一双肉肉的白嫩小手扒拉在了门框上,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探了过来。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回家后大家记得练习。”

等学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简欢才浑身松懈地靠在桌边,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她转过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却瞄到门口晃动着一道小黑影。

简欢定睛望去,发现门外躲了个小孩,探着个脑袋,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

金色的阳光为那微卷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

简欢心下当即有了底,只是她也奇怪,霍念言的课在昨天,理应今天不该出现在这。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简欢没有精力再去考虑这些,又看了眼还背着书包扒拉着门框偷偷往里瞧的孩子,本烦乱的心情得到缓和。

等简欢整理好琴谱出来,门口已经没了霍念言的人影。

她四下看了看,又在教室外站了会儿,直到下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才回办公室。

“简老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要是病了就回家休息吧。”

杨老师下课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出简欢不对劲。

简欢趴在办公桌上,喝了口开水润喉,哑着嗓子问杨老师:“霍念言报了两天的绘画班?”

“没啊,他是周六的课。”杨老师不解,“怎么突然问起他?”

简欢摇摇头,勉强地笑了笑:“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挨到中午,简欢的头晕症状越来越明显,眼看着撑不住,她只好请假回去。

艺术中心旁边有一个药店。

简欢买了支温度计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给自己量体温。

没多久进来一对年轻情侣。

女孩脸色惨白,咳嗽个不停,她的男友立刻买了药过来,倒了杯开水小心翼翼地喂她,一边温柔地责怪:“这么大一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说你怎么办?”

“那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女孩靠在他身上,幸福地闭着眼,“就像狗皮膏/药一样。”

简欢怔怔地望着他们,眼圈有些湿红。

温度计显示38度5。

简欢又坐了会儿,等晕眩感过去才离开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