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榕不在自己的病房里。

病床上的被子折得整齐,床头柜上,摆了个花瓶,里面插了一束素色康乃馨,窗户敞开着,窗帘微动。

简欢听到门外依稀传来交谈声。

“……真的不用了,我家里还有事情,就想着今天出院。”

简欢听出是苏蔓榕的声音,像是在跟谁争执。

护士急着道:“苏女士,你的身体本来就偏弱,要这么走,出了事,我们医院也是有责任的。”

“放心吧,要真是有事,我也不会把责任推到你们头上。”

苏蔓榕刚走到门口,一转头,看到了病房里站着的简欢,还有霍念言:“……欢欢?”

她似乎有些意外简欢来看自己,随即神情间流露出淡淡的喜悦。

因为天气转热,苏蔓榕的病号服袖子撩起,简欢瞅见,她左手臂内侧有一处淤青,那是抽血的位置。

……

注意到简欢目光停留之处,苏蔓榕忙放下了卷起的衣袖,说话的口吻异常温柔:“怎么过来了?”

霍念言已经抢先一步,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大伯母,小简还给你买了银耳红枣汤。”

苏蔓榕看向简欢,目光殷切中又带了些期待。

简欢接过孩子手中的袋子,拿出装了银耳红枣的盒子,对还站在门边的苏蔓榕道:“凉掉就不好吃了。”

刚才在餐厅,霍念言嘴甜地哄着工作人员多给了他一个小碗一个勺子。

苏蔓榕坐在床边,目光跟随在简欢身上。

昨天她给徐敬衍打电话,询问简欢在首都的情况,结果却得来简欢被绑架的消息,她惊慌失措,又不敢冒失地告诉婆婆,原打算一个人赶来首都,但没算到的是,霍念言趴在门口偷听了她讲电话。

小家伙当时的原话是:“你要不带我一起去,我马上大声告诉所有人,小简被绑架了!”

看到小胖手捧着一次性小碗,凑上去跟简欢要银耳红枣的霍念言,苏蔓榕挽起唇角,心中欣慰又酸涩。

血缘确实奇妙。

即便他现在还不肯喊简欢妈妈,但无形中已经承认了她。

……

简欢抬头,想叫苏蔓榕过来吃银耳红枣,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

“护士说你没吃早餐,先喝点这个,过会儿我再下去买午饭。”简欢把盒子端给她,补充了一句。

苏蔓榕拿着盒子,低头看了看银耳红枣,又抬头望着简欢:“不用跑上跑下那么麻烦,我不饿,要是想吃,我自己可以下去买的,你也受伤了,要注意休息。”

简欢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下去,但还是有隐约可见的五指印,脖子上的伤口结了痂,但也隐隐作痛。

见她伸手去碰自己的脖子,苏蔓榕紧张地问:“是不是扯到伤口了?要不要紧?”

“没事。”简欢其实只是下意识地想摸,看她担心,放下了自己的手。

旁边的霍念言口齿不清地补道:“昨晚上还搂着爸爸哭呢。”

“我什么时候……”简欢看了眼苏蔓榕,把小家伙的脸转过去,“好好吃银耳,再多话,到走廊上去吃。”

霍念言哼哼唧唧,捧着小碗背过了身。

简欢见苏蔓榕忧心地看着自己,只好解释:“他瞎说的,你不用理会,我……就是受了点皮外伤。”

“昨天,他们真的没有欺负你吗?”

苏蔓榕望着她脸颊的伤痕,还是心有余悸:“这些歹徒怎么这么胆大,敢在首都做这种事。”

“已经报警了,警方那边过些日子应该就会有进展。”

说完这话,病房内安静下来。

简欢坐在床边,手指揪着身下床单,看向苏蔓榕略显苍白的脸色,踌躇了会儿,还是开了口:“你刚抽完血,最好留院观察几天,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我没什么大碍的。”

因为简欢突然的关心,苏蔓榕有些高兴,脸色红润了些:“她救了你,我输点血又算什么呢。”

“你生苡薇的时候是不是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