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提不起胃口,喝了几口粥就撑了,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脸上,照得她沉沉地睡过去。

她觉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霍仲骁穿着迷彩作训服站在主席台上,她跑上去找他,却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拼命想要去抓住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但她发现自己还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道仿佛近在咫尺。

迷迷糊糊间,叶知秋感觉到脸颊上的触摸,那样的真实,真实到她不愿睁开眼。

当那只大手准备离开时,叶知秋牢牢地攥住了他,强忍的泪水滑过眼角,温热的指腹揩掉她脸上的泪痕,带着厚茧的触觉让她的眼泪流得更凶,床边缘突然下陷,下一瞬,她已经被搂进了一个宽厚的怀里。

靠在他的胸膛上,叶知秋才缓缓睁开泪水婆娑的眼,模糊的视线里,看见男人微敞开的军衬领口。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她哽着声,手指攥紧他的衣袖,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不会……”

耳畔低低的嗓音让她鼻子猛地一酸:“那你为什么一上午都不来操场?”

“部队里有些事要处理。”

“那短信呢,我给你发短信,你为什么不回?”

“……”

因为他的沉默,叶知秋再次泪如泉涌。

要不是自己病倒了,他是不是还不会出现?他看到了短信,却没有回复,是不是真的动过不再搭理自己的念头?

这么一想,她反手抱紧了他,生怕下一秒他就会离开。

叶知秋把脸埋进他的怀中,像在宣泄自己的情绪,把眼泪跟鼻涕都蹭到他的衬衫上,在他伸手要来替自己擦眼泪时,她突然低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右手虎口处。

霍仲骁的手臂肌肉紧绷,却没因为疼痛推开她,任由尖锐的虎牙刺穿他虎口处的皮肉,鲜血直流。

——

叶知秋哭了很久,久到窗外透进来晚霞,她才慢慢地止了声,手却一直都不肯放开床边的男人。

窝在他坚实温暖的怀里,几乎刹那间,她忘记了所有的苦痛纠结,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稍稍抬头,偷瞄到他凸起的喉结,低低地唤他:“喂。”

“……嗯。”

叶知秋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挽起,仿佛已经忘了刚才痛哭流涕的人是她,在他的臂弯里轻微地动了下,侧过身搂着他劲瘦的腰身,额头撞到他微露青色的下颌,硬硬的,有些疼,她却像发现了好玩的游戏,忍不住又蹭了蹭。

头顶的人想要阻止她任性的动作,刚抬起的手却被她一把握住。

白希的小手,柔柔软软的,轻轻握着男人骨关节突出的大手,比小麦色暗一些,削瘦得没什么肉。

叶知秋看着虎口处自己制造出来的伤口,已经在结痂,但还有血丝冒出来。

她忽然弯下头,亲了亲那有着两排牙印的伤疤。

柔嫩的唇瓣离开男人温热干燥的右手虎口处。

叶知秋低着头,穿过他的指缝,扣住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她牢牢握着霍仲骁的大手,此刻的感受,就像是掉进了蜜罐里,哪怕两个人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她都觉得心头装满了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突然又害怕这是自己的幻觉,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伸出另一只手,掐了掐他的手臂,肌肉真结实,硬得跟大理石一样,一本严肃地侧头:“疼不疼?”

似乎一夕之间,她身上又找回了少女的青春活力。

绿色迷彩作训服映衬下白希的肌肤,亚麻色长发柔顺地披开,她的脸瘦瘦小小的,一双骨碌碌的猫眼漆黑透亮,因为刚刚哭过,隐约可见眼睫处还有晶莹闪烁。

见床边的男人不吭声,叶知秋掀起眼帘看他,发现霍仲骁正望着自己,目光很暖,也很温柔。

她的脸蛋瞬间烫了。

又想到这人近两日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态度,有些羞有些恼,她抬手就要去打他,还没碰到他的肩膀,手已经被他有力地攥住,耳边是他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现在哭够咬够又准备动拳头了?”

听见他开口,郁结的心情烟消云散,叶知秋红着脸,回答却理直气壮:“是你先欺负我的!”

“我怎么‘欺负’你了?”

他的反问更显正经,叶知秋顿时败下阵来,心里哼哼,抿着嘴角像是很不高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霍仲骁却牢牢地攥着,没有松劲。

“一大把年纪还跟小姑娘计较,哼~”话虽这么说,但她的手已经紧紧反扣住他的,又依偎回他的怀里。

她周围都是霍仲骁身上的味道,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贪恋跟甜滋滋的喜悦。

不同于那些所谓的成功男士,霍仲骁似乎从不用香水,除去干燥的烟草味,叶知秋微仰着头,鼻尖刚刚碰到他挺括的衣领,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肥皂香,甚至不是洗衣粉的香气,混着他身体温热的气息,令她情不自禁地着迷。

将下颌抵着他的肩膀,叶知秋心想,要是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总是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