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霍莫霆合拢作文书,看向趴在桌上动着笔头的儿子,“怎么还没写完?”

“刚写完,”霍念言放下笔,“爸爸,我要睡觉了。”

霍莫霆点头,把作文书放回去,起身,却是走到霍念言的身后,“写了什么?”

“《我的爸爸》,老师布置的题目,下星期一交,我打算星期六让小简帮我改改。”

说到简欢,霍念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甜蜜,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错,以后有不会做的作业就找小简,那样就可以又多一点跟小简培养感情的时间了。

霍莫霆扫了儿子一眼,拿过他的作文簿,迅速地浏览了一遍,随即蹙眉,“重写。”

“为什么?”霍念言得这篇作文是自己写过最有水准的。

霍莫霆把作文簿丢在他的跟前,“你把自己写的重头到尾念一遍。”

霍念言不情愿地捧起本子,开始一字一顿地念:“我的爸爸今年三十四岁了,他平时都很忙,很少有时间陪我,但我并不感到寂寞,因为‘肉圆’总是陪伴着我,它给了我很多快乐的回忆。早上我起床,很多时候爸爸都已经不在了,幸好家里有李婶陪着我,还给我准备了丰富的早餐。爸爸他冷冷的,总是板着一张脸,我有时候蛮怕他的,但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最后一句,是霍念言考虑了很久才加上去的,他猜到霍莫霆可能会看自己的作文。

霍念言从本子上抬头,瘪着小嘴看绷着一张脸的霍莫霆,“爸爸,念完了。”

霍莫霆直直地望着他,那双波澜无痕的眼睛让霍念言莫名地紧张,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爸爸……”霍念言弱弱地叫了一声。

霍莫霆面无表情地坐回床上,“不把作文写好就不用睡觉。”

霍念言委屈地抿抿小嘴,拿起橡皮,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擦,自己写的都是事实好不好?

十分钟后。

“爸爸,改完了。”

霍莫霆接过来一看,抬头冷森的黑眸盯着儿子。

霍念言缩了缩脖子,不用他说,就主动拿回本子继续埋头奋笔。

二十分钟后。

改了第七遍的霍念言,犟脾气也上来了,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不肯再动。

霍莫霆皱眉,长腿踢了踢椅子:“怎么不改了?”

“不会改。”

霍莫霆主动拿过铅笔跟本子,开始在原先的作文上修改起来。

两分钟后,霍莫霆把笔往桌上一扔,本子丢给霍念言,从床上站起来,“照上面改,明天我检查。”

等霍莫霆离开,霍念言摊开作文簿,看到被改得面目全非的作文,气得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我的爸爸虽然三十四岁了,却是个很有魅力也很成功的男人。他平时都很忙,很少有时间陪我,为了怕我寂寞特意给我买了一条狗,每次想爸爸的时候我就抱着‘肉圆’,就像爸爸在我身边。早上我起床,很多时候爸爸都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有更好的生活才那么努力工作,离开前他都会让李婶给我准备丰富的早餐。虽然爸爸他对别人冷冷的、总是板着一张脸,但对我总是充满耐心,虽然很严厉,但我还是很爱我的爸爸,就像他也同样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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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刚挂了霍念言的电话,叶知秋就回来了。

望着客厅垃圾桶里的果屑,叶知秋挑眉,“家里来客人了?”

“嗯,今天念言跟同学打架,班主任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我去了趟学校。”

简欢一边撩起袖子洗碗,一边回答。

叶知秋靠在门框上,望着站在洗碗槽前忙碌的窈窕的纤影,脱了外套的简欢只穿了奶白色的垂领毛衣,长发扎起在脑后,白希的脸颊被暖气熏得染了淡淡的红晕,唇红齿白,五官精致而清秀。

“孩子他爸爸也来了吧?”叶知秋加了一句。

简欢洗碗的手一滞,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把洗干净地碗叠起来滤水。

叶知秋:“如果你真跟彦景深离了婚,或许可以考虑再找一个对象。”

“我暂时还没再结婚的意思。”

叶知秋看着她,“是因为忘不掉彦景深吗?”

简欢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知秋,我陪在他身边二十年,从彦晋渊救了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自己而活,我答应爷爷永远陪着他,不管发生什么都守着他,但现在恐怕要失信于他老人家了。”

“你为什么不把代孕的真相告诉彦景深?”

简欢的指尖顺着厨台边沿滑动:“以前是守着承诺不敢说,后来想说,却发现不知道从何开口。”

当她望着其她女人挽着他笑容妍妍,当她看到他包下整个餐厅只为博得佳人一笑,甚至于,看着他把别的女人带进他们曾经的爱巢,所有解释的话语都哽在喉中,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有争吵跟冷眼相对。

叶知秋不想再勾起简欢的伤心事,无奈地暗叹了声,转身回到客厅,然后发现了异样。

“欢欢,放在茶几下面抽屉里备用的钥匙你拿了吗?”

简欢走出厨房,果然,抽屉里空空地,“我没拿啊,不是你拿的?”

叶知秋向来丢三落四,被简欢一反问,一时愣住了,真的怀疑起是不是自己拿走了。